明叔公被殷书记反问得哑口无言。他只愣了一下,便忽然大笑道:“好,就看在你小殷的面上,我们放人。”
“一言为定!”殷书记瞪着明叔公,不让他后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明叔公毫不示弱。
“好,痛快!”殷书记端起大腕咕噜地喝了下去,嚼嚼茶末,满嘴余香,称道:“好食,好食。你这擂茶擂得有功夫。芝麻、花生、香料放得不多不少,正好。”他用不标准的当地话说,引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一时间,气氛变得十分融洽,像是过节似的。
明叔公自豪且笑道:“我媳妇擂茶的功夫,全村第一,没人敢跟她争。”
他的媳妇一听自己的公公在外人面前称赞自己,害羞地躲了开来。
进吉想不到事情会闹到这么大,村里的人都知道是他绑架新村刘万有的的儿子,他左思右想,母亲也骂他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无奈之下,他只好把刘万有的儿子交给明叔公处理。明叔公叫人把孩子关在村祠堂的房间里,好生看待,不许打骂,还送些吃的东西给他。明叔公这么做,自有他的理。他不想抓了人又把人放了,不仅显得己方理亏,而却事情如果进一步向坏的方向发展的话,他们就会被动,自己手上有一个重要的筹码,要谈判,还是要打,塘家寨都会占上风。
县委殷书记的到来,让明叔公改变了注意。说不好听的话,明叔公是一个超级滑头的人物,说的好听他是个识时务处事果断的人,在他人生经历过程中,有多少次事件中他明显处于颓势,而他却能化险为夷,扭转乾坤。这一次,来客敢独自一人在夜晚到他家里来,凭这胆识,他就意识到来者非一般人,不是长安公社王三喜可比的。于是,他决定了放人。
刘万有的儿子被殷书记平安送了回来,一家人感激不尽,要送红包给殷书记,殷书记不肯,而是严肃地问:“我想知道一件事,可不可以讲实话?”
“书记请讲。我刘万有如果知道这件事,对您有半句隐瞒或假话,天打雷劈,我一家不得好死!”
“不用发重誓,说实话就好。我想知道你杀的猪是哪里来的?”
一说到猪,刘万有的老婆就激动,抢着说:“同志,冤啊!你可以问问全村的人,我家万有啥时候去偷人家的猪了?这猪是我表兄卖给我的,杀猪前一天就用手扶拖拉机送来了。我表兄看我家万有没事做,想给点生意给他做,也是关照我家万有,没想到啊,这祸从天降,孩子差点就没了,叫我怎么活啊!”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殷书记明白了她的意思,刘万有也说他老婆没一句假话,殷书记便对新村老大说:“这里的事交给你了。你千万要记住,不要再跟塘家寨的人闹下去了。塘家寨的人绑架无辜的孩子,已是错,你们再做出类似的事来,冤冤相报,那就更错。国有国法,讲的通俗点,那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县委县政府时刻观注你们两村的和睦相处,只有你们和睦相处,我们县的经济才能向前发展,社会才能安定。我相信你,一定能够从大局出发,维护社会稳定。”
“书记,你放心。大道理我讲不来,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们心里有数。”新村老大说。
殷书记见新村老大表态,也就放心回去了。
【十一】夜晚传来坏消息
第二天上午,长安公社派人到了自发家,送来被偷的猪补偿款。事情似乎解决平静了下来。进吉想出门去做泥水工,母亲说端午节要到了,过了节再说。到端午节还有半个月。进吉天天在家闲着,他如何受得了。他是个耐不住寂寞好动的年轻人,这样的日子使他的心情一天比一天郁闷。一日早饭后,他对母亲说他要到镇上去走走,母亲也看得出儿子的心情不好,便同意他去,还叮嘱他顺便去看看外婆。进吉说好。
可是到了傍晚,惠兰见进吉去了镇上到现在还没回来,心里有些担忧,心想不知道这孩子又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总让人不安。便让进标去找。进标不肯,说:“他有两条腿,谁知道他会跑到哪里去,一个长安镇,到哪里去找他。”
秋萍说:“二哥,你看妈急的,你去外婆家和小姨家找吗。”
“也许谁留他吃了晚饭才回来。”自发说道。
秋萍说:“哪里有这么好的事,白吃人家的。”
父亲说:“你不知道你大哥猪朋狗友多吗?”
他这么一说,家里其他人都没话说了。惠兰心想,但愿如此,进吉吃了晚饭就回来。可是吃了晚饭,已经九点多钟,还不见进吉回来。惠兰到院门口望,见生产队长吴志生向她家走来。志生见到惠兰,说:“发嫂,有个坏消息告诉你。”
惠兰一听有坏消息,心里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进吉他······”
“进吉他被公安局抓去了。”
惠兰吃惊地看着志生,不相信这是真的。
“怎么抓走的?”自发也问道。
“怎么抓走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今天中午抓的。刚才公社派出所电话通知我,让我通知家属。”
“人现在在哪里?”惠兰心里噗噗跳。“是在县公安局还是在公社派出所?”
“送到709去了。”
“我要去看他。”惠兰说。这709是新安县公安拘役所的代号,在离县城有两公里远的山坳里。“阿标,骑单车载妈去。”惠兰给儿子下命令。
“发嫂,你别急,现在去也见不到人。明天我先去打探一下,看他犯了啥案,有多重,你们再想办法救他出来。”
“能犯啥案。这不是明摆着,绑架案!”进标说道。
自发问儿子:“有救吗?找村老大去。”
“说不准。这绑架案公安局理,事情就十分严重了。我看大哥坐班房八九不离十。找村老大也没啥用。谁会鸡蛋碰石头,找公安局,不是没事找事?”
惠兰哇地哭起来,说:“我就知道,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