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言夕的脸白地有点吓人,明亮的眼一下子便沉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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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知礼走后,牧言夕打电话给季玉,让她带她去见季扬。
季玉是半个小时后赶到的,可她却并没有带牧言夕去见季扬,反而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小玉,你告诉我,你哥哥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牧言夕一见到她,张口就问。
季玉看着这副紧张兮兮的牧言夕,心里猜到□分,想瞒也瞒不住了,
“言夕姐姐,我哥不好,得了那种病还会好吗?”季玉才刚口,眼圈就红了。
“…………”牧言夕眼里最后一点亮光也这么消失殆尽了,赵知礼告诉她的,全部都是实情,季扬果然得了世纪绝症。
“那他怎么会……结婚的……”牧言夕的嘴唇抖了抖,眼泪哗啦一声就下来了。
“言夕姐姐,我哥从国外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也不敢去找你。后来傅思远来找他,我贴在门边上听,傅思远在问我哥,言夕怎么办,言夕怎么办。我哥沉默着……没有过了多少天,我哥就娶了现在的嫂子,又搬了家。”
“傅思远…………。”牧言夕眼里的泪水流地更快了,心头一片惨然。
“在这几年里,我哥换了十几份工作,每每到了单位体检什么的,他就会辞职,就怕别人知道他有这个病。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他去小饭店里,端盘子,洗碗,打一些短工,也做兼职的会计,那样钱来地快一些,而且会少了很多的麻烦。”
“后来我爸爸妈妈也过世了,家里只剩下我和我哥,还有嫂子,嫂子又生下了君君,本来日子也就平静了。”
“可是嫂子的弟弟周飞找上门来,住了几日,就被他发现我哥哥的病,他就拿着这个要挟我们,嚷什么如果不给他钱,他就去告我哥骗婚,还有把他的病给抖落出去。”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哥得了那种病,也才知道和我嫂子原来是假结婚,君君也不是我哥的孩子。
“我哥怕连累嫂子和孩子,就忍着给他钱,可是周飞却越来越变本加厉,要钱的次数越来越多,数额越来越大。”
“家里的经济越来越拮据,我一边打工一边读书,可是钱还是不够。“
“一个多月前,赵知蜒和她弟弟来到我家,想请我哥去他们公司做财务总监。”
“我哥很高兴,有了钱就可以让嫂子和君君过地好一点,可惜没有过几天…唉…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我哥的病。”
“我们家那些亲戚,见到我哥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能不来往就不来往。”
“言夕姐姐,有时候,我在想,我哥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得这样的病,遭那样的罪。”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哥的病一直处在潜伏期,没有任何的症状,我只希望这样的潜伏期能够长一点,再长一点……等真的发病的时候,科学家已经找到攻克它的办法了。”
季玉声泪俱下断断续续地讲着季扬这些年的生活,这些年的心酸。
牧言夕好不容易结疤的伤口再度皮开肉绽,疼,浑身都在疼,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
她想过千百万种他离开她的理由,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小玉,带我……去见他,好吗?”牧言夕一手支着头,哭地泣不成声。
“不!言夕姐姐,我哥最怕你知道他现在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
“言夕姐姐,你别再问了,我只想告诉你,我哥从来没有辜负过你,他一直都爱着你,把你看地比他的命还重,只是……你们注定了有缘无份了。”
“小玉,让我去看看他…求你了…”牧言夕哭着紧紧地拉住她的手,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早早去问问他,恨自己见到还想躲着他。
“言夕姐姐,我也求你,别再去找我哥,傅思远说地对,你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只想在以后,让我哥过地好一点,快活一点。”
“…………”牧言夕闷着声,觉得快要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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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远公寓
今天才刚刚入冬,却下起雪来,才不一会儿就银装素裹了。
已经过了晚上八点,牧言夕还是没有回来。
傅思远手里捏着手机,打了不下十个电话,却一直被告知关机。
他一个人来回在客厅里走动;终还是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往大门走去,打开公寓的大门,才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人。
牧言夕的小脸红红的,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冰柱子,衣服和大围巾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雪花。
傅思远急忙拉着她就进屋了,一边问着
“言言,你站在门外干什么,怎么不进屋。”
他蹲□体,给她脱掉长靴,套上厚厚的棉拖鞋,两手捂着她的冷冰冰的小脸,把她拉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房间里一直都是22度的恒温,空调开地很足,然而,傅思远还是觉得不够热,
他解开自己身上的外套,撩起自己的羊毛衫,捧着她冰冷脚丫塞进自己的怀里,贴在他的肚子上取暖,双手还在紧紧捧住主她的小手。
而牧言夕黑亮的眼眸子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见到他一般。
她从他的怀里抽回自己的脚,起身往餐桌边走去,坐下。
牧言夕垂着头看这光滑的楠木桌,看着印在上面的眉眼模糊的脸。
傅思远的心头微微一涩,女人的古怪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努力地压下心头的不安,从厨房里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了出来,四菜一汤,都是给她补身子的菜。
“你是故意误导安德鲁的,对不对?”牧言夕低着头,垂着眼,还是发紫的嘴唇动了动。
女人的语音不重,还是那样的轻言软语。
傅思远一怔,手里的筷子在半空中一滞。
他垂了垂眼眸,抖着手把筷子收了回来。
许久后,他点了点头。
“嗯……。”
“所有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对不对?”
“嗯……。”
“是你劝他瞒着我,用假结婚来骗我,让我忘记他。”
“嗯…嗯…”
傅思远重了重点着头,粗重地呼吸,胡乱地应了着,心乱如麻,他想要再说点什么,可是究竟还有多少意义呢……
他承认他是有私心的,可是他希望地她能幸福,只不过希望自己也能带给她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