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寂静中,他见到那女子将一张脸凑近了,细细地说:“你们的演唱会,我也去了。很震撼呀!”
萧纪友一下清醒。
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人不清楚他的身份。
喔,谁说这附近就没有人埋伏在侧,等待着他和陌生女子在夜店拥吻,而后将照片卖给八卦周刊,又是一期好故事。若是这女子心机再深一重,在床上拍照留下什么证据……
他不若普通偶像般看重这些,他只是讨厌被人要挟。
他对自己
的身份不予置否,站起,微笑欠身,示意要上洗手间,便穿过拥挤的人群,那层层叠叠的手臂,漫过耳膜的声浪,离开这里。
车子在城市中穿行,最后在公司外面停下。他笑自己:什么时候起,开始变得这样职业病了?
工作室中,没开灯。
也是,除了他,谁还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呢。
蓝色的夜晚,推开门,扑面而来的也是蓝色的空气。他摸索到开关,灯亮了,看着乐器设备以及有6000多个按钮的器材,他一时感到安心。
只有在音乐的世界里,才是安全的。
身后却有响动。
他回过头来,见到墙角一架折叠小床的毯子下,拱起一个人影。原是席羚和衣睡在这里。
“怎么像只小野猫似的?”他嘴角笑笑。席羚看着他,发现他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
“我住的地方,离工作室、医院和学校都太远了。刚刚在这里写歌,后来太累了,索性就在这里躺下了。”席羚边说边抱起枕头被褥,要将它们一一放好。
她看得出来,萧纪友心情不好。她不愿意在什么地方犯着他的忌。
“不要这么拼搏,身体要紧。等你拿到第一个月的薪水,就可以搬出来住,带上你的外婆。”萧纪友脱下烟灰色的外套,信手扔在沙发上,“她现在怎样?”
“手术很顺利,她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清醒的时间不多。”席羚用力将折叠床合上,“谢谢。”
萧纪友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过一把吉他开始调试。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琴弦,像是在享受由音符带给自己的阵阵快感。他试着弹了《青空》中的一段,然后停下来。
抬头,见席羚正看着自己。
两人的目光接触的刹那,她迅速移开眼光。
萧纪友心念一动:无论环境怎样将她逼成大人,她终究是个孩子。从目光到动作,都是青涩的。
他忽然想起来,便问她:“你还有多久满十八岁?”
席羚正背对着他,要将卷起来的被褥放到里间,听他这么一问,便顿住脚步,回过头来:“三个月后。”
她看着他的目光有点紧巴巴,动作拘谨,生怕因为自己未满十八岁,签约的事情就会有变动。
萧纪友只随意地倚着沙发,神情放松:“没什么,随口问问。你知道,你必须年满十八岁才能签约。”
席羚点点头。这个她是知道的。当天他就已经跟她说清楚。
作为席羚唯一合法监护人的外婆,如果处在清醒状态的话,也能够替她签下公司的合同。但现在,必须要等到席羚满十八周岁以后了。
萧纪友拿过随意丢在沙发上的外套,从口袋中翻出来烟盒,抖落一支。掏出打火机的时候,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介意?
”
席羚摇摇头。
他点燃一支烟,说:“你话不多。这样的人在乐坛发展,很吃亏的。”他想起乔杜跟他说,乐戈如果不是依附在如日中天的blackj乐团中,他这样的人是混不下去的。当时,自己只是笑着,顾左右而言他。
只听席羚说:“我不打算当幕前。”
萧纪友挑起眉头看她,很是意外。
谁不想当幕前?尤其是她这样年轻的女孩子,长着一张极是好看的脸。不爱说话,但是有让男人心动的气质。他依稀记得,演唱会庆功宴那个晚上,她在走廊上拦住喝得醉醺醺的自己,肤色白皙,目光清澈,对他说“请等一等。”
他当真为她留下了脚步。
已经记不清楚当时她对自己说了些什么,也许她当时就已经递出了demo。只是当时他已醉酣,笑着搂过她,吻住她的唇。
后来的事情,他再也想不起来了。
他只知道,那是这个女孩子的第一次。
多少人为了成名,付出类似的代价。然而她对自己说:“我不打算当幕前。”
“为什么?”
“因为……家里的缘故……”
家里什么缘故?是因为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避而不谈。
他细细看着她的脸,依然明净。她却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别过目光,“你今晚要留在这里工作?那我回家去……”
萧纪友看看表,“现在这个时间,没有车没有地铁,打的也危险。”
“有夜行巴士。”
“你还挺大胆的。”
席羚摸不着他的用意,索性不说话。
萧纪友问:“你明天还要上学?”
“是。”
他站起身来,取过外套,“你到我那里休息。”
见席羚神情犹豫,萧纪友笑笑,“别这么看着我,那里不止一间房,我对你也没什么其他想法。”
、再见,童贞(七)
车子从华庭道拐过来,只见不远处文化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