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羚从浴室中走出时,琉里正抱着靠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洗好了。你快去洗吧。”席羚用毛巾揉着细碎的头发,有水珠从头发上滴下,沿着她的脸颊,滑到脖项间。她抬起手指,轻轻擦拭掉,坐在琉里身旁。
碎花布窗帘,浅蓝色布沙发,放在窗台上的羊齿植物,木头书架上堆得整整齐齐的漫画和cd,墙上张贴着的blackj海报。分别在投资银行和会计师事务所工作的父亲母亲,以及念大学的姐姐,整天不在家,家里总是只有琉里和过来打扫卫生的阿姨。因此这里的装饰,也是按照琉里的心思,逐渐往梦幻路线这一“不归路”上走下去。
席羚看到电视上正在播放音乐节目。接受采访的是blackj乐队。屏幕上,主持人问:“请问你们的爱情观,又是怎么样的呢?”
弥嘉嘴角上翘,淡然一笑,“天底下没有一生一世的风景。在爱情中也是这样,如果要一辈子平淡,我宁愿牢牢抓住刹那的光华,绚烂至死。”
“这么说来,弥嘉难道是那种所谓的飞蛾扑火也在所不辞的人?”
弥嘉用手指勾动头发,淡然一笑,“或许可以这么说吧。”
“即使对方不爱自己?”
她轻轻皱起眉头,“我也不清楚呢。爱情上,我是很迟钝的一个人,从小到大也比较幸运,自己喜欢的人总是会喜欢自己——虽然也不过是puppylove而已。但是以我在事业上和人生中不服输的个性,我是会努力争取的,即使在爱情中,也不例外。”
听到这里,琉里感慨地说:“美女就是美女,真是不一样呢。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对于许多人来说,这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说着,她转过脸来看席羚,“你说,是不是?”
席羚眨了眨眼,一筹莫展。
琉里叹了口气,“要是谈音乐,你总能够滔滔不绝,唯独是对小女生都感兴趣的爱情话题,你一筹莫展。难怪你写的歌里,没有一首是关于爱情的。”
席羚顺势道,“人类的感情是博大的。”
这时电视上,主持人已经转向萧纪友,“萧纪友呢?你和弥嘉合作,写了很多关于爱情的歌。是否自己也有一套与众不同的看法呢?”
萧纪友穿着压淡纹的棉麻衬衣,手指交叠放在膝盖上,露出一贯的慵懒微笑。席羚忽然记起那个房间,那特有的清凉甘甜空气,空气中泛着啤酒的气息,他为她取来的干净衬衣。
此时此刻,他在电视上,浅浅地笑着:“我同意弥嘉的一句话——天底下没有一生一世的风景。所以,我更在乎两个人相知相爱那一瞬间,互相交映而放出的光彩,以及温暖。”
主持人追问:“你有过这样的感情么?”
萧纪友有片刻的沉默。须臾,他微笑着回答:“有过。那些心情,我全部表达在我的音乐里。”
席羚看着他那足以让无数女子心动的笑容。
那样一个人,在电视上,微笑着谈自己关于爱情的见解。那又有多少是可信的?不过是讨好歌迷的言论罢了。
这个满口谎言与甜言蜜语的男子。
琉里在旁紧紧抱着席羚的手臂,“快看快看,司晋在温柔地笑呢!他的发型是不是跟我的很像呢?”
席羚的手机铃声恰在此时响起。
低头一看,号码是来自医院的。她的心猛地一紧,手指微微颤动,匆匆按下接听——
那边传来医生的声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外婆已经醒来。经过检查,情况稳定。”
、再见,童贞(十)
新单曲《青空》面世后,顺利登上新歌榜首位,且持续上榜两个月。这期间,乐队上了数个音乐访谈节目,甚至还按照乔杜的要求,上了一个综艺节目的通告。四个人都有点体力透支。幸好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事情并不多。
这天晚上,他们录完节目,到酒吧去喝酒。灯光明灭,盈盈闪闪,四个人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
萧纪友掏出打火机,啪地亮起火苗,从下至上映着他的脸。弥嘉忽然将手指间的香烟递过去,借着微弱的火光,燃起那抹橘红色。
他冷冷地看着她,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烟,“为了嗓子着想,少抽点烟。”
她嫣然一笑,“不是刚刚录完歌么?也不允许我慰劳一下自己?”
萧纪友的手指捏住那支烟,将它摁灭在烟灰缸中,“我们都不希望blackj的成功只是昙花一现,对不对?”
一直在旁沉默着的司晋,忽然将脸转向萧纪友,“你还是不要劝弥嘉了。”
萧纪友挑起眉毛看他,“为什么?”
“弥嘉她似乎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才故意在你面前吸烟的。”说这话的时候,司晋面无表情,只晃荡着杯中的酒。他这么一说,萧纪友和弥嘉都是一怔,不说话。弥嘉忽地拿过自己那一小杯伏特加,仰头喝了半杯,便蓦然起身。
司晋斜眼看着她,“你要去哪?”
“洗手间。”弥嘉声调冷淡,转身走开。
司晋若无其事地伸了个腰,也闲闲地说,“我去外面抽根烟。”说着也走开。
萧纪友看着他俩离去的背影,摇摇脑袋,露出无可奈何的笑。他转过头去看乐戈,却见他只是沉默地盯着场子中间的舞台看。
“怎么了?”
乐戈看看萧纪友,露出惯有的腼腆笑容,“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个驻场歌手的声音很好,而且演绎的版本很特别,我没有听过。不知道是谁编的曲。”
萧纪友这才将身子转向舞台。
他们坐的角落,距离那船型舞台极近。只见台上的少女歌手化了极淡的妆,身着白色t恤衫,衣服中央画了一只流泪的眼睛,浅灰色哈伦裤。
这少女开口唱来,声音落入萧纪友耳中,竟让他一动。他仰头看向舞台上方,在那迷离的灯光中,瞧不清楚那少女歌手的脸容,然而这样的声音,这样自成一格的演绎方式,却是他所熟悉的。
那灯光一轮转,幻觉似的灯光映在她脸上和脖子上,恰恰是席羚。
曲子仍
是夜店中常听的那些,编曲也别无二致,这少女却自顾自地,唱出另一个版本。歌词中那自虐的□意味,竟让她改编成无情无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