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哥哥了?”若林忽然睁大双眼,惊惶地看着她。
席羚看她一脸焦虑,忽然意识到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
只听若林声音颤抖着,“那是,裴家的孩子——”她的手指极为苍白,用力捏着席羚的手臂,“孩子的父亲,是裴敬狄的儿子。”
这座遍布着赌场、跑马场、娱乐城、高级餐馆等场所的城市,在它仍是殖民地城市,属于虚伪有礼的洋人管制之时,裴家已经是当地名流。这个祖上曾荣获女王颁发勋章的家族,在裴敬狄那一代开始,从政坛转而从商。与政界保持着的良好关系,和裴敬狄过人的商业头脑,使裴家的传奇再度延续。
席羚无论如何没想到,若林肚中的骨肉,竟然会跟这样一个家族扯上关系。她吃惊地盯着若林。
“我喜欢他,但是从没想过要和他……”若林满脸羞涩,眼神黯淡。
“他怎么说?”
若林忽然抬起脸来,席羚蓦然看见她眼角的泪痕。一刹那,她明白了答案。
“我那次在电话中告诉他,他只是淡淡地说:确定是我的吗?我一下子怔住,直接挂掉电话。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甚至……偷偷地联系了医生……但是被哥哥偷听到我的话……”
席羚轻轻握住她
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冰凉滑腻。她低声安慰,“你哥哥很担心你。你跟他好好沟通,一起商量怎样解决……”
“不!”若林惊惶地抬起眼睛,“不能让哥哥知道我在这里!”
席羚一怔。
“是他将我推给裴彦铭的……”若林低低地,“他有心撮合我和他。哥哥带我出席一个慈善晚会,将我介绍给裴彦铭,为着生意的关系……也许裴彦铭身边都是名模,对我这种小妹妹感觉新奇,于是开始追求……现在……”她顿了好久,才接下去,“哥哥明知道那个男人的态度,但是却逼我生下这孩子,好让我嫁入裴家……”她的脸颊已经满是泪。
席羚没想到若文会是这样的人。她忽然想起那天培训,ceci说若林父亲的公司出现大问题的事。后来若林说已经解决了。
原来临家的解决方法,便是这样的原始而粗暴。
窗外的雨下得越发大了,噼里啪啦地击打着窗玻璃,在耳边化作哗哗的一片。这室内,却寂静无比,席羚握着若林的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直到楼下传来尖锐的喇叭声。汽车车头灯的亮光,飞快地在窗户上划过一道光灿灿的影子,移落墙壁上,然后没于房中的阴影中。在这光影车声中,席羚蓦然意识到,那可能是临若文到了。
她下意识地用身子护住若林,用手轻轻跳开窗帘一角,探头看向楼下。只见临若文那辆黑色大众停在楼下,车头灯闪个不停。
若林惊慌地看着席羚。
席羚说:“你放心留在这儿。我会处理。”
说着,她取过雨伞,往外面走去。
临若文一脸漠然地坐在车内,再次按动喇叭。他听到车窗上传来轻轻的敲击声,转过脸,见席羚撑着一把细骨伞,反转手背,扣着车窗。
他推开车门,让她进来。她却只是摇摇头,大声地,“若林走了。”
若文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很快稳定下情绪,“为什么?”
席羚摇摇头,尽量平静地说着这个谎,“不知道。我洗完澡出来,已经见她离开了。”
若文忽然倾侧过身子,伸手一把拉过她领口,席羚站立不稳,几乎要跌倒在地上。她忙用手扶住车门,只听若文说:“我刚刚看到她偷偷拉开窗帘。”没等她说话,他已经步下车来,一手按住她肩膀。
“若林还在你家。走,带我上去。”
这个曾经彬彬有礼的男子撕下面具后的模样,让她极为反感。她往后退了一步,挣脱他按在肩上的手
掌,“我说若林不在。你看错了。”
若文静静地看着她,“她告诉了你什么,是吗?”
“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席羚不愿再跟他纠缠下去,把伞往他手中一塞,“告辞。”便转身走入雨幕中。
身后,只听雨声混合着若文的喊声,“你住的这房子,是萧纪友的,对吗?”
席羚顿住脚步。她没想到,临若文会去查她。
她转过身来。
只听他淡淡地:“我不知道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不过如果你将若林的事说出去,那么你和萧纪友之间的事也会……”
席羚打断他,“我和萧纪友之间,没有什么所谓的事。我和他,只音乐合作的关系。无论你怎样追查,无论你对媒体说什么,也不会对我有影响。另外,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绝对不会伤害若林的。”
临若文快步追上来,忽地抱住她的肩头,将她拧向自己方向。
“无论你和萧纪友是什么关系都好,你毕竟是个私生女,你的出身并不干净。但是我不会介意。你不笨,你看得出来我对你有好感。我家境不错,你跟我在一起,再不用那样辛苦。而且,你也要为若林着想……”
席羚扇过去一巴掌。
临若文怔住,看着她平淡地,“谢谢你的错爱,只怕我出身卑微,高攀不起。”说着,她头也不回地快步往大楼走去。
、初次登场(八)
那几天,若林住在席羚家,足不出户。外婆没有说什么,但若林从她看自己的眼神,觉得她仿佛觉得她是个不祥人,是个会将席羚拉入深渊的邪恶灵魂。当她含蓄地对席羚说时,席羚只是安慰她,“外婆是个很传统的人,你不用在意她。”
临若文不再出现,但是席羚发现有其他陌生车辆停泊在他们楼下。若林说,那是他聘来的私家侦探。“按照哥哥的风格,他会让私家侦探拍到我的照片,这样他就有证据要求警察来搜查你家了。”
但他们没有给临若文更多的机会。席羚为若林电话联系好了医生,那天下午出发前往医院检查,第二天住院观察一天,次日进行手术。
节目组那边,若林只是给制作人发去一条短信,说自己退出。
“不可惜吗?”
当席羚这么问她时,她只是苍白一笑,“我的退出,应该让节目组的人如释重负吧。我既没有歌唱才华,也没有那种气场,当初只是哥哥为了提高我的知名度,把我打造成名人,才靠关系让我进入晋级赛。为此,追求完美效果的节目导演还跟制作人吵过一架……”
她抬起脸,握住席羚的手,“但是,你跟我不一样。你站在舞台上时,就像浑身笼罩着一个光环,让人移不开目光……”
马来西亚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