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评委们也发出赞叹之声。尽管乔杜告诉他们,对于这场选秀节目的评选,他们完全根据选手的表现来打分即可,但是他们从弥嘉的出场方式中,已经接收到了乔杜的信息。
弥嘉依然是女皇。
没有人,无论是新人还是其他选手,可以撼动她。即使是目前呼声极高,被大家所期待着的席羚。
人们的心理都爱看草根神话。他们期待着,一个在公屋长大,和外婆相依为命,靠领取救济金和打零工过活的十七岁少女,能够撼动新女皇。
评委们凝神注视着台上,对这场战役拭目以待。
才艺表演环节,席羚一身英伦校园打扮,戴着巴拿帽,怀里抱着一把吉他,开始自弹自唱起来——
“草原上没有鱼,海洋里没有牛,
你端着一杯清水和一杯牛奶,到底要去哪里……”
这首歌,正是当日萧纪友初次到她家时,她在他面前弹唱的。
萧纪友看着电视。屏幕
上的席羚,正唱着当日在他面前所唱的那首歌。他还记得那一天,她穿着最家常的宽松衣服,看着他这个不速之客的眼神,带点距离。那一刹,他以为自己跑错了地方,眼前这少女,也不是当日跟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同一人。
乔杜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一边是自己的队友,一边是自己挖掘的新人。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站在谁那一边?”
萧纪友将脸转向乔杜的时候,已经换上一幅漫不经心的表情。他笑着倾过身子,将香烟掐灭在烟灰缸中,“她们都是有才华的人。决定她们输赢的,不是我们,而是——”他将手指指向电视。屏幕上,镜头正扫向台下的歌迷们。他们年轻,热情,为偶像而激动得不能自己。
乔杜嘴角衔着笑:“是。决定谁在这个圈子里玩得转的人,是他们。”
这时,房间的门上响起三声敲门声。一直站在贵宾休息室中,为二人端茶、换热毛巾的侍者,将目光投向乔杜。乔杜扬了扬手,侍者点点头,不急不忙地拉开房间的门。
助理rocky走了进来,首先向乔杜问好,然后将目光移向萧纪友。
“什么事?”
rocky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刚才负责管理选手手机的人报告,说医院打电话给席羚,她的外婆目前在深切治疗部,已经陷入深度昏迷。”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看向萧纪友,以目光向他询问如何处置。
萧纪友还没回应,一旁的乔杜已断然地:“等决赛结束后再通知她。”
萧纪友转头看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乔杜面不改色,只是向rocky用手势示意他照办。rocky看了萧纪友一眼,没再说话,只低着脑袋走出去。
乔杜看着rocky往外走的身影,目光放得很远:“不要以为我不近人情。只是从个人来说,早一小时知道和晚一小时知道,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他转过身来,将手搭在萧纪友的肩膀上,“无论是席羚也好,弥嘉也好,这次节目的受关注度太高,提供的舞台太广阔。任何人在这个舞台上表现失准,都会对日后的发展有所影响。尤其是新人——只要一失准,她这一段前途就断送了,整个行业都认为她不行。要想翻身,要想等到下一个机会,在这圈子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萧纪友沉默不语。
他不得不承认,乔杜的分析是残酷而准确的。
在沉默中,乔杜伸手取过搁在吧台上的酒杯,将杯中的酒液喝光,拍拍萧纪友的肩头:“我们出去看看。”
侍者用力拉开贵宾室的大门。乔杜从容地走了出去,萧纪友紧跟在他后面。
走出这个位于二楼的贵宾室,便来到长廊上,楼下录影棚大厅的
观众席上传来阵阵掌声。只听男主持人在台上用欢快的声音说:“这个环节,我们会根据网友们的选择,在人气最高的两位选手之间进行pk。现在让我们看看大家的选择!”
屏幕上出现弥嘉和席羚的名字及舞台照时,人群中发出了欢呼声。
女主持人马上接道:“从大家的现场反应和之前的媒体网络预测看来,她们两人之间的pk关注度是足够的高啊。现在让我们通过下一个环节的激烈角逐,来看看她们之间的pk将是谁胜谁负吧!”
大屏幕上赫然出现席羚的脸。她身着鱼鳞般的上衣和长裙,头戴印第安风格的羽毛,简单而抢眼。她抱着吉他,将嘴唇贴近麦克风,低声地:“谢谢大家!不知道大家是不是记得我在宣传海报上的造型?那是一张笑着流泪的照片。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我一直是这样一种状态:每当生活逼得我不得不流泪的时候,我会边流泪边微笑,直到那泪痕在脸上风干为止,但是笑容却是不会消失的。”
这时,席羚低头边弹着曲子的前奏,唇角边绽放出一个微笑:“我要谢谢今天所有到场的、没有到场的朋友,尤其谢谢那些曾经让我笑着流泪的人!送给大家,《勇敢的印第安人》!”
场下异常安静。偌大的场馆中,只听见吉他声和她的声音,像清风一样笼住整个空间——
“来揉搓我红色的皮肤,来拔掉我的羽毛,
我也会觉得痛
不是异类也不是怪物
我笑着流泪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勇敢
…………”
、决赛(四)
大屏幕上出现席羚的生活场景:在简陋窄小的公屋里,席羚在调弄吉他弦;在黄灿灿的田野间,她光着脚在放声歌唱。平日的评论中,她都是以个性乖僻阴郁的新人形象出现的。这次,她展现出了寡言面具下的热情,让人看到了她的无限可能性。
比起前期她原创情歌中的不痛不痒,这首歌中大无畏的模样,更让人感受到她的真挚。
乔杜从上面往下俯瞰,微微一笑:“她是个可塑性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