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织成一张网,议论着她。
“诺诺,那不是《下一站偶像》的亚军吗?”
“就是那个为了入娱乐圈,不顾自己唯一亲人死活的女孩?”
“现在才出现在医院。是装给人看的吧……”
尽管她已经很久没留意这些新闻,但也能够想象其他人对自己的评价。那天她抽空回去,签了约,柏高唱片的人微笑着说:“乔老板很欣赏你呢。”
她握着笔的手微微一动,嘴上轻声地:“是吗?”目光仍停留在文件上,随后飞快地签下自己名字。
这不是她当初想要的结果吗?
获得这个男人的赏识……
但为什么现在,她一点也不快乐。
以至于,她也没留意到身边人是否快乐。
琉里也常常到医院去探望她的外婆,但是这个考上了自己心仪大学的女孩子,不知道为何,也不再活泼吵闹,有时候坐在日光下,就会开始静静地发呆,似乎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些,她都没注意到。
她也有多日没去琉里家了,更不知道好友家里墙上的blackj海报、司晋的照片,全都已经撕掉了。
席羚将那大袋子严实捆好,用手拍打了几下,从麻袋上扬起细细的近乎透明的微尘。她抬头说:“好了。”
萧纪友一直在旁默不作声,这时稍微移动了一下脚步,看进她眼中,“你确定要搬走?”
“是。我用大赛奖金租下市区的一个屋子。”她说话简短有力,似乎最近发生的事对她并没有太大影响。但没说出口的话,他们俩都明白——搬出去住,是免得再次授人以话柄。
萧纪友说:“好。我送你出去。”
“啊,不用了。我刚
刚叫了出租车,而且东西也不多。”她朝萧纪友扬扬手,“谢谢。我先走。”
萧纪友看着她用力拖着那大袋子,脸上露出吃力的表情,但就是不让他帮。
“哦,对了。”她又回过头来,“我这几天写的歌,我并不满意,打算改好后再交给你。”
“不用。”萧纪友看着她白皙脸上的微细汗珠,“你已经签好约了,作品可以直接交给公司。”
“是的。”她点点头,朝萧纪友扬一扬手,然后拖着袋子消失在门边。
她看上去比以前活泼多了。但是眼底,却比过去更不快乐。而且,决口不提家里的事,也不提他们两人之间曾若有若无经历过的某些东西。连公司已经开始为其他新人推出新单曲,签广告合同,唯独对她一直没有任何行动这种事,她也不向他提。
萧纪友想,她终于也是学会了长成他们一样的人。开始装作没事,学会掩饰。
、星途(二)
这次的新曲讨论,有点硝烟四起的味道。
弥嘉冷冷地将词曲掷在桌上,交叠双手,盯着萧纪友的脸。
乐戈拿起那份词曲,戴上耳机,开始听demo带。
倒是一旁的司晋,若无其事地看着眼前一切,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他随手从口袋里掏出印着金色酒店徽记的白色火柴盒,细长的无硫火柴轻轻划过,迅速点燃一支纸烟。
他迅速地瞟了那乐谱一眼,喔,果然,词曲作者上,写着席羚的名字。
多么有意思。
还是这个女孩子。
他等着看一出好戏。
反正跟自己没关系吧,怎么样,都跟自己没关系。
萧纪友平静地:“这是公司分到我手上的曲子之一。其他几首曲子,尽管是已经成名的人写的,反倒没有这个新人的好。”
弥嘉冷冷地:“我反对。这题材太冷门。”
“我认为以乐队现在的人气而言,已经不存在所谓的热门和冷门了。所有歌手、乐队,都不希望被视为只唱些小情小调的歌……”萧纪友看着手中的词曲,正要说下去,却见弥嘉腾地站起来。
“在歌中提及时政也好,社会问题也好,人生哲理也好,都可以。但是这首歌,我不爱唱。”说着便抱着双臂,不说话。
司晋闲闲看着眼前一切,伸了个懒腰,回头笑着看乐戈。他听完了曲子,取下耳塞,忽然一言不发地走到角落,取过吉他,开始弹唱起来——
“外婆手心的纹路
是女人用双脚走出来的歧途
歧途归路
却误入莲花深处
莲花深处是外婆年轻时的容颜
还没被男人辜负前的美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双眼
外婆外婆
用你干枯的掌心抹干我稚嫩的泪水
再也没有谁可以欺负谁
我抱着你温暖的身体入睡”
他唱得并不好,但是歌曲本身曲调极美。在座的人都安静下来。
弥嘉长长的睫毛动了动,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他们在乐坛打滚日久,一听这曲便知道,这首歌必红无疑。
弥嘉到nina家时,nina正在煮咖啡,咖啡香溢满一屋子。她看到弥嘉,招呼她坐下。
“你精神好得很,不像生病的样子,怎么不回公司?”
nina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平整的黑色短发,永远穿浅色衬衣和深色长裤,留着川久保玲一样的发式。笑起来很狡黠,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握着黑色瓷杯的手,露出梵克雅宝的白色珠宝腕表,那是她浑身上下唯一具有女人味的地方。
“忽然想通了,找了个生病的借口,好好休养一下。”
她递过去一杯咖啡,说是在柬埔寨带回来的,“我前阵子在那儿住了好长一段时间。”接着她开始聊在那里的生
活,弥嘉只是平静地听着。
nina很快停下来,笑着看她,“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听我东扯西扯。是为了乐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