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那边,也许因为本身就是娱乐行业的缘故,消息倒是走得飞快。那天下午她在走廊上看见rocky,就看到对方一张沉重的脸,“你还好吧?”
“很好。谢谢关心。”她点点头,彬彬有礼。
外婆的葬礼很是冷清,只有席羚和阿柴两人。
阿柴抱着一
大束白色玫瑰,放到外婆的墓碑前。“妈,你爱的百合花找不到,我买了白玫瑰。我觉得更适合你。”
又拿起一瓶红酒,往高脚杯里斟了大半杯,半举过头顶,“来来来,喝酒喝酒。”她倾侧过杯身,将酒往地上洒掉。
泥土混入红色的酒液,一阵香气。
席羚按住阿柴的手,“外婆不喝酒……”
“她清醒克制地活了大半辈子,现在也是时候好好糊涂一下了。”
席羚松开手。
阿柴说的话有点可笑,但是又有点道理。
“你呢?你打算怎么办?前半生,你几乎是为她而活的。现在她解脱了,你也应该解脱。你应该活得更自我一些。”
一阵风吹来,鼓入席羚的衣袖中,将她半长的头发往后高高扬起。外婆去世后,她一直没哭过,但现在眼眶却渐渐红起来。
“不会,我永远不会解脱……”她的声音低沉难耐,“外婆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那天晚上,我喝醉了酒,在一个男人家里……外婆走的时候,没有人在她身边,她一定很寂寞……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永远永远……”
阿柴忽然伸出手来,冷冷地扇了席羚一个耳光。
“这是我代替你外婆扇你的。”
又是一个耳光,清脆利落。
“这是我代自己扇你的。”
她声音含着愠怒,“年轻时受过男人欺骗,你外婆的个性也许乖僻难忍。但是,她不过是希望你幸福快乐。你现在这样子,算什么?你以为自己一辈子不快乐,活在悔恨中,就是对她的忏悔和赎罪了吗?你以为她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会高兴得起来吗?”
说着,她转身打开吉他盒,从里面取出来一柄木吉他。“虽然因为后来的事,母亲很反感我玩音乐。我也知道,她制止你加入音乐圈。但是你知道吗,她看出来我从小就有音乐天赋,所以省吃俭用,在我十二岁生日那年,给我买了把木吉他。”
阿柴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吉他弦,发出低沉的乐音。她手指弹弄得更快些,从弦上流出的曲调逐渐明快起来。
“给你。”阿柴将吉他递给席羚,“这是我人生第一个生日礼物,是你外婆留给我最好的东西。现在我将它交给你,希望你不要辜负你的外婆,不要辜负你自己的才华。”
席羚低头看着那把有点褪色的木吉他,又抬头看看阿柴。
暮色中,她一头蓬松长发随意搭在肩上,带着鼓舞人心的热情笑容,像香气四溢的迷人果浆般诱人。
作为一个十八岁女儿的母亲,阿柴还真是太活色生香了点。
席羚从她手上,接过吉他。
手指轻轻调着弦,就像她无数次做过那样,尝试着弹了几个音。
音律简单,但是人生的一切喜怒哀乐,便都在
那里面了。
席羚松开头发,随意披散在脑后,坐在枯叶满地的黄土地上,开始轻声弹唱《外婆》这首歌。
“外婆手心的纹路
是女人用双脚走出来的歧途
歧途归路
却误入莲花深处
莲花深处是外婆年轻时的容颜
还没被男人辜负前的美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双眼
外婆外婆
用你干枯的掌心抹干我稚嫩的泪水”
这暮色时分,正有两三个人从墓园走出来,听到有人在这里浅吟低唱,都好奇地回过头去看。还有人掏出手机,摄录下来。
镜头中,那黑色头发的少女,映着暮光边弹边唱,浑然不顾这周遭眼光。这原本被华人所忌惮的墓园之地,此时却显得安详无比。
、星途(八)
已经开学一个月了,琉里对大学生活很是适应。她和席羚念同一所大学,但是在不同校区,开学后见面次数不多。她只知道,席羚一下课就离开校园,并不怎么待在学校,和身边的同学几乎是陌生人。
至于她自己,以独立的名义,好不容易争取了父母的同意,在学校附近租了间小公寓,开始了“一个人住”的日子。
虽然地方小,但毕竟是一个人的小窝了。那天,姐姐好奇地倚在门上,边看她收拾东西,边嘲笑她,“你那小公寓,放得下你那几个衣橱的衣服,和一大叠司晋的cd、海报、杂志和周边商品吗?”
琉里朝她扔了个枕头,姐姐笑着跑开。
她回过头,见到blackj的cd、海报和司晋签名照片、各类访谈资料、周边商品等,干净整齐地收纳在一个大箱子内,安安静静地躺在房间一隅。最上面是一本他做封面的娱乐杂志,他头发半湿,穿透的眼神看向镜头外。封面上,大字标题“司晋:爱情和音乐对我都是奢侈品”。
琉里怀里抱着枕头,呆呆地望着那封面。过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拾起桌上的淡褐色胶布,老老实实将它捆好,塞到杂物柜里。
老爸开车将她送到新公寓时,她一路都很沉默,只是看着窗外。
老爸狐疑地看看她,“喂,没事吧?”
“啊?我?我能有什么事?哈哈。”
他说:“没事就好呐。考上理想大学的心仪专业,应该很兴奋才是,但你最近怎么经常发呆啊。你老妈说,我们的女儿该不会是恋爱了吧……”
“别乱说啊!”
老爸一手握着方向盘,一边昂头笑着,“我也觉得不可能啊。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小屁孩。不过你老妈说要相信她的女性直觉,还头头是道地分析,如果你不是恋爱了,怎么会突然不沉迷偶像了?看,你连那一箱子的cd杂志都没带走。”
琉里赶紧转移话题,“老爸,你最近开车技术又提高了喔。上次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