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机握住她的手。
琉里吓了一跳,那塑料袋掉在地上。罐装咖啡从里面掉出来,咕噜噜地在粗糙的地面上滚动,一直滚到光黎脚边。
光黎弯腰将它拾起,递给琉里,“你喜欢司晋,是吗?”
琉里犹豫着,接过,但表情看上去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他说,“有人说我长得有点像他。”
琉里下意识就说,“不像!你们的头发颜色和发型都不一样,五官也不太像。但是你们的轮
廓和肤色很相似,尤其是眼睛……”她突然停了下来,捂住嘴。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对司晋的模样记得那样清楚的?甚至因此,连与他长得相像之人的模样,也记在心上。
光黎说,“眼神骗不了人。每次提到他的名字,你都会有瞬间的失神。”
以为瞒过了所有人,包括自己。但原来,连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也瞒不过呢。
光黎看着她,“你不用沮丧。只是我比较擅长观察人心。”
琉里想了想,“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这样迷恋一个偶像……不过如果你真的像你自己所说的那样,善于洞察人心。那么你看得出来,我什么时候可以放下这种幼稚的迷恋吗?”
“现在。”
说着,光黎伸手手臂抱过琉里的肩膀,低头吻住她的唇。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但他的吻这样温柔,像他整个人那样,看上去毫无攻击性,却会貌似无意地制造出温柔绵软的陷阱,可以刺到骨子去。
这温柔的力量,比什么都要大。琉里想要推开他,又觉得没有力气。她不期然地想起司晋的那个吻,暴风式的,带着苦涩、嫉妒与冷漠的吻。那是她的初吻。
琉里忽然想:是时候彻底放下司晋了。
席羚独自练歌练得累了,坐在地上喝了一杯水,这时听到外面车子回来的声响。她想:光黎将琉里带回来了吧。
她将杯子放在水槽里,才又走到窗边去看——
月光明亮。光黎搂着琉里的肩膀,轻柔细致地吻着她。
席羚被他们的举动吓了一跳,又觉得不好意思,将脑袋缩回来。但是,她有多久没见过琉里像以前那样活泼乱跳了?在很久之后,她才从琉里口中听她说过晋级赛那晚,她曾经遇见过司晋。
喔,她明白了——遇见偶像,认识真人,最后发现,他也不过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真身。会让人快活,更让人伤心。
在那以后,她确是觉得琉里不再提起司晋,不再提起blackj。连笑的时候,也没有过去多了。
此时此刻,她真心祝福琉里和光黎。她真心希望,自己的好友能够拥有单纯快乐的恋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自己已经不再相信这种东西了。
喔,她忘了,自己从来没相信过。被外婆的教育灌输长大的,席家的女人,没法相信这种东西。
她将手放在吉他上,感受着这乐器带来的触感。
只有手中的东西,才是真实的。
只有这个东西,能够成为她的武器。
即使她已经开始冷眼旁观萧纪友逐步脱离乔杜,看着阿柴让自己要去做的事情开始逐渐实现,但能够被紧紧握在手中的,也只
有这个,和自己的命运了。
她再次开始练起吉他来。
这天晚上,席羚又见到了萧纪友。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jazzclub。也许之前是因为筹备演唱会的事,现在则是因为躲避记者——他们找不到乐戈,就没完没了地问其他三人对这件事的看法,问他们觉得乐戈怎样,“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他跟常人有点不一样”。
“没有不一样的地方。你怎么吃饭睡觉,他也就怎样吃饭睡觉。除了他沉浸在音乐的世界中时,你正忙于打听别人隐私!”
那次司晋听到记者抛出这样的问题,马上沉着脸,冷言相向。
弥嘉和萧纪友则对这个问题不予置评。但无论是他们三人中的谁,态度都明确得很——乐戈是他们的同伴,是他们的好朋友,他们坚决站在他那边,维护着他。
这个时候,乐戈承受着极大的压力。有人抗议,说要求他退出blackj,也有人反对,说团员的性取向跟音乐无关。“我们爱的是blackj整体,是他们四个人,是他们的音乐。他们的私生活如何,无损我们对他们的喜爱!”有歌迷在微博上这样留言,并且被广为转发。
这是近年来,整个blackj最为团结的时期了。
乐戈一直充当着其余三人的平衡器。现在即使他不在国内,不在三人身边,也同样发挥这个作用。
今晚,席羚是在公寓楼下见到萧纪友的。
他淡银色的车子停在外面,车窗上倒映着街道上灯箱广告的光。他见到她经过,喊住她。
席羚回头,看到萧纪友在车厢内,看向自己。
她稍犹豫,向他走去。
他推开车门。
她嗅到酒精的味道。低头,见到他手里拿着酒瓶,不知道坐在这车上喝了多久。耳边,却听他说,“我没喝醉。只是一个人觉得无聊,在喝闷酒。”
他说话有条不紊,头脑清醒,眼神平静,的确没喝醉。只是脸色潮红,看着她的时候,目光逼人。
萧纪友看到她肩上背着吉他,“你最近怎样?”
“谢谢你上次为我牵线。我最近正忙着明年的音乐节,一直在排练。”
“哦。”他说,眼神落寞,“不上车?”
“不了。今天太晚,下次再聊?”她注意小心地选择用词,避免刺激他。他看上去,心情不大好。是为了乐戈的事?她不是不好奇的,只是现在自己跟柏高公司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也不好去问。
“乐戈他……现在情绪很低落。一个人躲起来了。我们几个人打电话给他,他也不听。”
“是,这件事对他打击会很大。但是相信他,时间会让他坚强起来。”
“像你
一样?”萧纪友抬眼看她。
席羚摇摇头,微笑,“不。我算不上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