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_昙花果--童童和他的十多个女人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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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 2)

咋会有宝黛初会的那种感觉呢?

海涅《诗歌集》。。。。。。砍槲树的小姑娘!

在幽深的密林中,她亭亭玉立,一身纯白的衣裙,优美地高举着斧头。他曾无数次象海涅样,在神秘的梦境里,听见她魅惑地密语:“我砍树给你做棺材。”

如今,在明亮的白天,她活生生地站在面前了。

他端详着她。他清楚地看见她美丽的双眼外眦与下眼眶间有一道柔美的月牙形凹痕。这神秘的一弯月牙里装满了她特有的温柔和美丽。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学生中,她很独特地有着皇室公主似的优雅高贵,又像邻家小妹似的幼稚温驯。一个要接近她的强烈愿望像划亮一根火柴似的一闪就熄灭了:“你以为你是谁?记住,你是知青,反革命家属,杀、关、管子女!”他自嘲地一笑,差点念出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洪玉聪见他收敛了专注忘情的目光,略显羞涩地一笑,情不自禁地回了他一个含羞的微笑。两人都红了脸,各自端着饭回工棚吃去了。

昙花果(2)

这一笑,消解了他们之间的陌生,好象是心灵相通,举止默契的多年老友,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满头卷发,洋娃娃样娇小的蓝群英叫他帮砸敲不动的“死人脑壳”,他才真正融入了她们的小团体。她们才知道他是去年首批下乡到璧县的知青。母亲上班时晕倒了,请假一个月回来探亲。母亲好了,假期没满。施工员妻子在母亲产科生孩子,介绍他来找几个钱。

知道了他是知青,姑娘们都忙着打听自己的哥哥姐姐,亲戚朋友,同学邻居。童无逸这才知道贵岭公社大利四队的洪玉山是洪玉聪的四哥。他笑着说:“兴盛下到璧县的知青,两批三百人,分到顺子区五个公社。我在柳信,还有礼信,常富,贵岭,瑶池几个公社。方圆几百里。山重水复,林深路险,地广人稀。我认不完的。”

“苦吧?”洪玉聪问。

“苦!农民更苦!”童无逸说:“我们柳信公社柳信大队党支部书记蒋银贵家,两间烂草房,家徒四壁,六个小孩一丝不挂钻火坑热灰过冬。”

“真是党的好干部!”学生妹们感叹道。

“咋说呢?讽刺还是幽默?”童无逸说:“他原是常富公社党委书记,1958年搞大跃进,公社化,大伙食团,挖灶砸锅收自留地,他是全地区公社书记的标兵。最后扯了一个贫农大伯娘的救命南瓜,大伯娘揪住他拼命,死了。激起公愤,几百人冲到公社去抓他。闹事的全是贫下中农,没有阶级敌人。上头只好把他撤职,回原籍当大队支书。他是个肺心病,挣不到工分,比一般社员还穷,年年倒挂。”

“他老婆呢?”

“他老婆是个生娃娃的机器,”童无逸笑了,说:“六个娃娃,分别叫蒋礼建,蒋礼设,蒋礼社,蒋礼会,蒋礼主,蒋礼义。他说他六个娃娃是蒋礼‘建设社会主义’。社员说他:‘六个娃娃不讲理,尽吃社会主义!’”

姑娘们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每天晚饭后,洗过澡,换下汗臭盐渍的衣裤,抽烟,喝茶,打牌,下棋,摆龙门阵,发呆,是民工们最享受的时光。童无逸住在炮工工棚里,正想找个对手杀两盘,见洋娃娃在对面女工棚门口招呼他,说有事,见几个学生妹在前面等,就跟去了。

流经矿区的桃李河上游有一个小水库。水库下是一片光洁的石滩。清清的流水从滩上漫过。两岸翠竹笼烟,绿荫匝地,夕照蒙蒙,彤云寂寂,鸟鸣幽幽,清风习习。在大战钢铁砍得光秃秃的山丘中,这里真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姑娘们脱掉凉鞋,嘻嘻哈哈地耍水。童无逸找块干净石头坐下。

洪玉聪拿出花手绢说:“唱歌!击鼓传花,该哪个是哪个。”

童无逸说:“人太少,没响器,我教你们玩明七暗七。输了唱。”

“啥子明七暗七?”

“每人依次报数,从一起,凡是7,17,27,37。。。。。。叫明7。凡是7的倍数如14,21,28。。。。。。叫暗7,都不准念数字,只能说过。比如1,2,3,4,5,6,过,8,9,10,11,12,13,过,15,16,过,18,19,20,过,22。。。。。。懂了吗?”

姑娘们都说简单,开始吧。

洪玉聪1。洋娃娃2。最后是童无逸说过。总共七个人,他不断说过,恍然大悟,说:“不行,只有七个人,7的倍数都是我。”

大家都笑了。洪玉聪说:“还是击鼓传花吧。”

童无逸说:“我们来开火车。每人要一个站名。比如你成都,我重庆,她内江,只要通火车的城市都可以。如果成都站发车就说:‘注意!成都车站发车了:成都火车开重庆。’重庆站就必须马上接车说:‘重庆火车开内江’,或者任意站名,甚至可以又给成都开回去。接车发车必须口齿清楚,有节奏感,不停顿。口齿不清叫信号不明。慢了叫晚点。乱接叫撞车。发到没人要的站叫出轨。总之,罚唱歌。”

大家都说好,试试。

洋娃娃说家乡好记,要兴盛。洪玉聪要成都。北京上海,重庆内江都要了。童无逸要了绵竹。

洋娃娃说:“注意!兴盛车站发车了:兴盛火车开上海。”

“上海火车开北京。”

(bsp;“北京火车开成都。”

“成都火车开内江。”

“内江火车开成都。”

洪玉聪没想到人家会开回来,措手不及,晚点认罚,唱了支《马儿啊你慢些走》。没有原唱的激昂高亢,却唱得悠扬婉转,圆润清新。大家鼓掌,齐声叫好。她发车说:“注意了!成都车站发车了:成都火车开重庆。”

“重庆火车开兴盛。”

“兴盛火车开绵阳。”

童无逸不接说:“出轨了!我的站名是绵竹!”

洋娃娃说:“就你的站名别扭!”唱《红梅赞》像童声,活泼欢快,天真烂漫。

“欢迎洋娃娃再来一个童声独唱好不好?”童无逸拍手大喊。大家跟着起哄。

洋娃娃说:“不行!注意了!兴盛车站发车了!”

大家才安静下来,继续玩下去。

随后北京上海,内江重庆都唱了,惟有童无逸岿然不动。

洪玉聪忙喊停,说:“我们上当了!他要了个我们不熟悉的站,只听我们唱。不行!罚他!”

大家起哄。童无逸只好唱了个《拉兹之歌》:

。。。。。。

命运虽如此凄惨

但我并没有一点悲伤

我一点也不知道悲伤

我忍受心中的痛苦事

幸福地来歌唱

有谁能禁止我来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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