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如此消沉。
此时又有人叩门。楚青去开门,是张明盾夫妇。
“大哥大嫂。”楚青叫道。
区小敏的眼里含了泪花:“楚青,你都知道了?”
楚青点点头。这时,背后却传来嘣地一声关门声。
张明楷进了房间。他竟不愿见他们。
楚青从没见张明盾这么低声下气过:“楚青,你是好孩子。你一定要帮帮明楷。”
楚青问他们张明楷做检查的医院是哪家。
张明盾给了她一张名片:“这是最初给明楷确诊的大夫。他已经帮忙联系了上海最好的脑科大夫。”
他们二人觉得颜面无存,几分钟后便走了。
楚青进了房间,见张明楷呆呆地坐着,眼神茫然。她再也抑制不住,痛哭起来:“明楷,大家都希望你好。你一定要坚强。”
张明楷见不得心爱的人痛苦,反而笑了,*她的头发,把她拥着,轻轻说道:“不管怎样,都听你的了。”
“那好,现在就吃药。”楚青带着孩子气的倔强。
“好。”
晚上,徐子佳打来电话问她怎么样了。
楚青回答:“你和你爸爸对他伤害太大了。他一心想摆脱,却摆脱不了。他恨自己无能。这种自责把他压垮了。”
徐子佳沉默一会儿,道:“外头的事,我会解决的。我把他交给你了。你一定一定要把他救回来。”
第二天,楚青去医院了解详情。
“肿瘤是良性的,相对来说,手术成功率还是挺高的。但是,病人的情绪非常重要。如果一直处在坏情绪中,良性肿瘤也会变坏,即使手术成功了,复发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他才28岁。”楚青又忍不住伤心。
“你这做家属的,可不能这样。你一哭,病人心里更难受了。”医生指责她。
她答应了医生,可是回去的路上还是忍不住流泪。
正文第六十七章
晨光沿着窗帘一角偷偷射入室内。楚青看了眼在床上的明楷,忍不住起身绕到床边,将窗帘拉好。
“拉开吧。”不防他已经醒了。
她冲他笑了笑,把窗帘拉开。晨光哗啦一声流了进来,照得他眯起了眼睛。
“过来坐。”他招呼她。
她顺从地坐过去,靠在他怀里。
“楚青,即使知道眼前的幸福只是回光返照,我也要抱紧你。”他重重地叹息。
“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做完手术,很快就能好了。”楚青安慰他。
“你已经完全原谅我了?”
“现在想想,你根本没有对不起我。我妈说的对,你确实是被逼的。到今时今日,如果我还那么想,实在太没良心了。”楚青不由得又想起来子佳,说道,“没想到她对你那么痴情。我连她一半的勇气都没有。”徐子佳为了阻止徐庆辉对付明楷,竟然亲手告发了父亲。徐庆辉连夜逃至国外,而子佳也被他带走。谁都知道,等待子佳的将是无休止的逃亡和叛父的自责。那样一个脆弱的女子,却做出这么艰难的选择。
明楷低声叹息:“是啊,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傻。这一生,我都欠她的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窒闷。
护士来打针。楚青去买饭,带回来一束明黄的郁金香,插好了,摆在窗台,被阳光照着,格外耀眼。
“哦,春天要来了吗,青青姑娘?”张明楷笑眯眯地问。
“是的,春天很快就来了,明明小朋友。”楚青逗着他。
张明楷听见那声称呼“明明”,心中顿时泛开一团涟漪。
“楚青,我给你讲个春天的故事好不好?”
“你说。”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春天的晚上,月黑风高,郊外的野草簌簌直响……”
楚青已经捏住他的耳朵:“别讲了,虚张声势,怪吓人的。”
明楷却拉她坐下了:“真的,你我只有六岁,你是天使幼儿园的学生,我是向日葵幼儿园的学生。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你骑着一辆粉红色的自行车,上面挂了一串风铃,一个人到了郊外,给你的小猫上坟。你那小猫刚刚一个月大就死了,是你喂黄豆把它噎死的。”
楚青愣住了。她小时候的确有过那样一辆拉风的自行车,养死过那样一只小猫,让她又伤心又自责。但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只听见张明楷缓缓地说道:“我参加我妈*葬礼,遇见了你。”
“明楷。”楚青唤他一声,心底无限悲哀。
张明楷抚住她的头发,继续说道:“人群乱糟糟的,妈妈被埋了起来,不能说话了,大哥大嫂也没空理我,我受不了再也不能见妈妈这个事实,一个人跑开。没走多远,就遇见你,你站在一棵大树下,絮絮叨叨地说话。你说‘妈妈对不起你了,以后再也不能照顾你。你一个人在那边要好好生活。’我一听你的话,眼泪叭叭地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