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了,山路崎岖陡峭,再晚就不好下山了,宋丽娆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坟头上闭着眼睛流着泪,坟头上的新土已经湿了好大一片,宋丽娆的脸上糊满了鼻涕、泪水和泥巴。
没人理会跪麻了腿的李晓光从地上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他和任湛对视了一下,俩人会心地一点头就一起去坟头上拉宋丽娆起来,宋丽娆好象已经睡着了,浑身软绵绵没有一点力气,她任由他们架在李晓光的背上背出了坟地,背回学校,直到去了学校宋林瑶的宿舍里,宋丽娆也没有睁开眼睛看他们一眼,有生以来所有的伤悲苦痛一起向她涌来,命运对她一再的吝啬和苛刻,让她再也坚强不起来了,她彻底崩溃而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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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丽娆不吃不喝死沉沉地昏睡了两天两夜,李晓光怕她体力不支,找来一个医生给她输了几瓶葡萄糖液,要不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她亲爱的儿子放不下,她也许就永远不会醒来了。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人显得平静了许多,眼泪没有了,理智恢复了,看到坐在自己床前的李晓光,她第一句话就说:“她怎么没有了的?说!”
李晓光低头叹气声音不高的说:“她是去s城开会,下午回来的路上失足跌到山沟底下摔没的。那天要是我不去参加什么狗屁交流工作经验的会议,我就会去汽车站接她回来的,她肯定就不会死的。”
宋丽娆“唰”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瞪大眼睛问:“什么?她来来回回走了多少年的道路,就是闭着眼睛吧能会失了足?”
李晓光沙哑的声音说:“我也觉得的事情有些蹊跷,就报了案,公安局来人查了半天,说就是失足跌落山崖的……她还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但孩子不是我的……”李晓光悲痛的喃喃说着,说到这儿他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又说:“……我们找不到你,无法联系,就通知了你哥哥宋林子,按照国家规定的工亡待遇,你哥哥暂时享得了所有待遇,因为联系不到你,你如果有异议……”
宋丽娆没等李晓光说完就冷笑道:“哼!他又有发财机会了。”
李晓光说:“不,他哭得很伤心,毕竟他是她亲哥哥嘛。对,林瑶留下好几本日记,我给你拿去……。”
李晓光起身走到墙角的大紫红立柜跟前,用自己身上的钥匙开了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金黄色绸布包,过来递给宋丽娆。
这时候任湛从学校食堂打来了中午饭,见宋丽娆醒来了非常高兴,这个精致的女人,这两天让宋丽娆折磨的也失了形态,头发有些散乱,面容也显憔悴,她是真怕宋丽娆就这样睡着不再醒来,或者是醒来也成疯子了,任湛从来没见过宋丽娆会失态成这个样子,她担心自己交不了差了,这样麻烦可大了,王冠杰就是不把她的皮给剥了,也会解雇了她,她早就看出来王冠杰对宋丽娆的那份不一般的心思了。
任湛放下手中的饭盆立即对宋丽娆说:“想吃什么我去买来?你可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宋丽娆没有言语,任湛略停顿一下也没有再问她什么就一个人出去了,时间不大打来一大盆宋丽娆的家乡机器面,招呼李晓光和宋丽娆俩人来吃。
李晓光和任湛的一再劝说,宋丽娆总算下了地吃了那么一小碗面条,李晓光也吃了一碗。
吃完饭任湛出去买东西去了,李晓光没有走,他神情严肃凝重地对坐在床边的宋丽娆
说:“你得好好吃饭,身体赶快好起来,我们还有事情要做,我觉得林瑶是他杀。”
宋丽娆一下子紧张起来,她瞪大眼睛问:“你说什么?为什么?”
李晓光压低声音说:“因为她手里有份关于省里一个头头的贪污受贿的详细材料,她把这份材料给我的时候又交代说,万一她有个什么闪失一定把她的其它遗物全部交给你,不能交给你哥嫂。当时我并没有在意,觉得她是开玩笑,可是这话说了不到几天,她就真的出事了,我觉得这事蹊跷,出事前她一定有了什么不良的预感。唉,只是她的个性太刚强,轻易不愿意把心事说出来。”
宋丽娆犹豫了半天还是问道:“你和林瑶什么时候谈开的恋爱?”
李晓光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刚刚半年多吧。”
宋丽娆思忖半天:“半年多?那么……安维克?”
李晓光不解地望着宋丽娆:“安维克?”宋丽娆想想又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你刚才说她出了事公安局检验出她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李晓光悲哀的一点头。
“孩子是谁的?”
“安维俊的。”
宋丽娆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李晓光说错了,她说:“是叫安维克吧?”
李晓光摇头:“不,安维克是他哥,他们是双胞胎弟兄。要不是安维克徇情枉法,安维俊这个不学无术的流氓怎么会当上分管教育的副县长呢。”
“哪安维克现在是什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