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乖乖微微的怔住,僵硬的身体,让她看起来那样可怜,她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林乖乖捉住夏垚的手,用力的握紧,好像他下一刻就会消失一样。
“对不起,这次不行。”
夏垚没有挣脱,可是他知道他的拒绝,比姿态的抗拒,更为打击人。
“你要去多久,几天,几个星期,还是几个月?”
林乖乖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的问着,她害怕夏垚有答案,却不是她想要的那个答案,他更害怕夏垚没有答案,无尽的猜测和等待更加折磨人,特别是要经历第二次的她。
“我不知道,乖乖,我很想说我还尽快赶回来,可是这次我没办法和你保证,我不知道父亲的伤势如何,不知道天银山的局势如何,更不知道,我这一去,是不是还能安全的赶回来,可我还是想自私的请你等我回来,行不行?”
夏垚没有胆量许下承诺,他害怕自己真的会一起不回,就像多年前他也是这般打算的,随意他偷偷的离开,不想要和林乖乖执手相看泪眼,此刻,他勇敢了一点,他想要和林乖乖说清楚,却不是因为他比从前更有信心了,而是他心里更加惶恐不安而已。
“夏垚,我们是不是缘分太浅了,为什么好日子一来,我们就得分开呢,我真的还能等到你回家吗?”
林乖乖看着夏垚一会儿坚决,一会纠结的表情,突然笑了,只是那笑意却并没有抵达眼底,她在嘲笑,不只是夏垚,还有自己,命运果然会捉弄人,一次又一次,从不停歇。
“不许胡说,我们的缘分深着呢,不然世界这么大,怎么偏偏我们就会遇到、相爱、结婚、生子,乖乖,我会撑到最后一口气,永远都不会放弃我们的家,你为我祈祷,好不好?”
夏垚胆怯了,原来他并没有那么勇敢,他没办法做到大义凌然,没办法坦然的面对生死,林乖乖只一句缘分浅,他就有些受不了,他很自私,想要霸占住林乖乖的一切,哪怕他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不见,他也只想要林乖乖为他守下去。
“夏垚,上次,你离开的时候,也下着雨,你悄无声息的从我的世界消失不见,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找不见,这一次,虽然你没有不告而别,我却比上一次更难受,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此刻给我的感觉是破釜沉舟、放手一搏,你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而你的打算里,大概我和夏念只能排到最后,夏垚,你知道吗,没有人喜欢被人安排着生活的,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会一直等下去呢,人说吃一堑长一智,而我给你的感觉是不是,就和傻子一样,一个永远都不会反抗的傻子。”
林乖乖想,这个男人果然是自私的,他聪明的利用着自己的爱来帮助她,利用她的情纠缠住她,他做出一副不畏前路的样子,说着漂亮的话,不过就是因为深知他们相爱,他的信任和请求,不过是因为,他足够了解她。
可是林乖乖却受够了这样被牵着鼻子走的生活,她爱他,从未停止过,可是她却想要让他知道,她的爱,不是证明他的聪明才智的战利品,不是他证明人生成败的证据,她的爱是责任也是负担,她的爱要有处安放,不能被糟蹋。
“乖乖,你别这样,我看着心疼,你这样,让我怎么能安心的走。”
夏垚显然被这样的林乖乖吓到了,他从没有看见过这样尖刻的林乖乖,即使他知道她只是想要刺激他,要他活下去。
“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要你安心的离开,你就是应该记住此刻属于我的哀伤,你要时时刻刻记得,有一个女人被你伤的体无完肤,我就是要提醒你,你对我和孩子,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夏垚,别以为自己是个完人,连死亡都可以直面面对,连后事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可是在我看来,那只能证明你的懦弱,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林乖乖的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而夏垚当然是最好的对象,一切由他而起,当然该是由他承担,而林乖乖还有私心,她常想,是不是她真的太省事了,他才会一次又一次肆无忌惮的丢下她,是不是她的爱低微又可怜,他才如此忽略,是不是她该烦他吵他,他才会深刻的记住她。
“乖乖,不是的,我······”
夏垚要解释的,他要表达自己的爱,表达自己的深情,可林乖乖却并没给他这个机会。
“夏垚,你走吧,做你该做的去吧,我就在这里,等到我觉得累的时候,希望你的运气够好,在我没有失望的时候回来。”
林乖乖背过身,给夏垚机会离开,她望向窗外,雨越下越大,和那一年一样,她的男人,又要离开她了。
“乖乖,别放弃我,我会努力早些回来,我不会放弃,我不是懦夫,我会活着,无论怎样都会活着回来见你,你要等我,你只有我,也只能有我,答应我。”
夏垚知道自己已经耽搁了太久,已经很不孝,他没有时间再卿卿我我,没有时间再你侬我侬,即使他很不情愿,可也到了他离开的时候。
林乖乖听着关门的声音,很久才缓过神,夏垚离开了,真的离开了,此刻她还没有开始想念,却有点后悔,不该让他空着肚子离开的。
“妈妈,你别哭,你还有我,我不会离开,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直到夏念的小手攀上林乖乖的脸颊,她才知道,自己又哭了,满面的泪水,一开口就流进了口中,微微的咸味,淡淡的苦味。
“妈妈的乖宝,你是妈妈的骄傲,妈妈很没出息,也不能离开你的。”
夏念很平静,他知道了父亲的离开,知道了母亲的不舍和哀伤,他好像也有些舍不得那个会将自己举国头顶的男人。
“妈妈,爸爸会回来的,我相信他,我陪着你等他回来,好不好?”
夏念投进林乖乖的怀里,抱着她的脖子,安慰着她,也鼓励着自己。
“好,我们一起等他回家,有你陪着妈妈,妈妈很开心,我的乖宝是个小男子汉。”
林乖乖的流水好像收不住一样,因为夏念的话,流的更厉害了,林乖乖想,还好,她还有儿子,总是要不多年前的那些日子好好熬过去的。
夏垚带着满心的愧疚踏上离家的路,冒着大雨,他用最快的速度,追上了来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