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扶额叹气:“……无产阶级的爱情啊,你们不在一起没天理了。”
我不是很懂栗子的话,她有时候会说一些我从未听过的词语,不过我能感觉到她是妥协了。
“这一次不是用血浇出来的,我想一定会成功的,你也不用那么排斥了。”
“是,是,弥生妈妈——”栗子拖长音应答,她眼珠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得一脸得意,“这样其实也有好处。在「美人挑粪」发生后,据不完全统计,你在村里年轻异性中的受欢迎程度从原来的百分之九十直接跌倒了零。大家普遍表示,弥生夫人是个勤劳美丽的女子,我们都愿意和她「做朋友」。”
我无奈地看着栗子,她说的也不无道理。村里的人朴实而又热心,总有年长的阿婆在聊天的间隙向我介绍村里年轻的小伙,委婉地询问我是否有再嫁之意。我知道他们是看我一个人养育栗子太艰辛,又不好意思直言,所以才这样试探。
我很感谢他们的好心,但是我的情况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简单。如果真如栗子说的那样,我想这之后估计很久都不会有人替我操心「给栗子找继父」这件事了,这可真不错。
在第一批菜成功存活后,我和栗子终于吃到自己亲手种出来的食物了。一切多亏松阳的指导帮忙,我觉得我需要做一点什么来正式地表示一下感谢。
在同松阳取经的期间,我也接触到了松下村塾的学生们,尤其是常常跟在松阳身后的三个少年。银时是个嗜甜如命的孩子,而且对草莓有一种迷之执着。桂是私塾的学霸,待人接物都井井有条,是唯一一个无论我怎么说都坚持喊我「弥生夫人」的人。高杉的性格带着点冷傲,实则是个内心温柔的孩子,我听松阳说过一些这孩子的过去。
“古往今来,食物都是最方便也最能拉近邻里关系的礼物。”
栗子的建议很不错,我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草莓大福是给银时的,荞麦面是给桂的,鳗鱼饭团是给高杉的,至于松阳——
「我没有特别讨厌或者喜欢的,孩子们喜欢的我都喜欢。」
准备好了一切,我便动身如窜门了。出门前,一向宅在家里的栗子破天荒选择了和我一起去。
“松阳——!弥生大美人来啦!”
我们到的时候,三个少年都在前院。看到我来,银时丢下之前还在跟他争执的高杉,率先跑去喊松阳。桂礼貌地和我打了招呼,熟练地将我和栗子带进屋内。高杉却是微红了脸,点点头,撇开视线不敢看我,感觉就像是惹事后被长辈抓包的孩子。
“弥生,栗子,你们怎么来了?”
我将手里的食盒递过去,笑着解释道:“菜地已经焕然一新,我做了一些食物带过来,想要你们也一起分享。”
话音刚落,跟在松阳身后的银时就先一步窜到我的身前,两眼放光地看着我:“食物?有没有阿银我最喜欢的甜品?”
我蹲下身,将食盒打开,露出放在最上层的草莓大福。银时非常自来熟地拿了一个塞进嘴里,又左右手各抓了一个。
“银时,你这样没经过主人同意就随便动手是不好的。”桂一脸正经地纠正同伴的行为,然后在询问过我后,端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我看向始终抱胸站在原地不动的高杉,小少年努力维持脸上的傲气,一副“绝不同流合污”的模样。我了然地笑了笑,在银时和桂离开后,才招手唤高杉过来。起初,他还坚持不动,后来在我的眼神攻势下,他败下阵来,不情不愿地走到我跟前。
“啧啧啧,也不知道是谁嘴上说着不愿意,身体倒是很诚实嘛!口嫌体正直的矮杉同学?”
我压住炸毛高杉的肩膀,摇摇头让他不要理会,然后转身温和地提醒银时一句:“银时,吃团子的时候乱说话,小心噎住哦!”
银时卡了壳,然后他的脸就因为堵在喉咙的团子而涨得通红,死命用力才咽了下去。他白着张脸看向我,眼中有着浓浓的后怕,我想今后他都不会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
高杉看了眼跑去找水喝的银时,然后抬头疑惑地看向我。我眨眨眼,很是无辜地回答。
“我什么也没做,这是概率问题和人的心理作用。”
临近傍晚,松阳将我和栗子送出了私塾,一直将我们护送到家门前。我看了眼一到家就迅速跑进屋里的栗子,转身回了松阳一个抱歉的眼神。
“今天幸苦你了,给那三个孩子特地做了吃食,还留下来帮我的忙。”
“我们之间需要说这种话吗?”我假装生气地皱起了眉,“你这样我可不会再给你们做吃的了。”
“确定是「我们」,不是「孩子们」?我那么期待,而弥生今天竟然只做了银时他们的份,我可是会吃醋的啊!”
松阳半开玩笑的话语引来我的一双白眼:“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没有特别喜欢的,孩子们喜欢的你都喜欢,好吧?!”
“哎呀,是这样的吗?”
我看着满脸无辜的松阳,挫败道:“你这样健忘,我会很无奈的。”
松阳没有回答,只是一只手覆到脑后,“哈哈哈”笑了起来。看着难得开怀大笑的他,我也被这份情绪感染,忍不住弯起了眉眼。
笑过之后,我们互相道了别,松阳便转身回去了。我目送着他的背影,不疾不徐的脚步,却在走了一段距离后突然停了下来。我以为他是有什么事忘了说,然而半转过身来的人,夕阳的余晖打在那张失了笑容的脸上,让我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弥生,你其实不需要做那么多的。”
我看着几步外的松阳,橘红的光芒映在他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暖意,那双青灰的眼睛里闪烁的唯有坚定的拒绝。我怔住了,之前那融洽的氛围仿佛不存在一般,几步距离划开一道巨大鸿沟,将我和他的关系掐死在「朋友」的边界上,再难寸进。
松阳没有留恋地转身离去,我站在原地,神色莫测。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收紧,一股郁结到难以宣泄的情绪涨满胸口。我恍然醒悟,也许真的被栗子说中了什么。
我急匆匆回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