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视着那双猩红的眼睛,嘴唇蠕动,一句话无声地落下——
「不要认输,松阳。」
霎时,山风自辽远的天际席卷而来,生生不息的绿色洪流涌动过脚下这片土地,红眸的身影破碎成光影,连同那倒在地上的无数尸体一起消失不见。
我看到松阳的瞳孔不断放大,我知道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但是在这里、这个时候并不适合解答疑问。我用眼神告诉他,将一切交给我,然后站起身。
视线落到那个绿脸天道众身上,我收了笑容。他的脸上有兴致被打断的恼怒,但是这股恼怒在看到我的右手后瞬间瓦解。我的目光随着他的落到手心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早就完全愈合,柔软细腻的肌肤仿佛在说刚刚那血淋淋的一幕只是幻象。
“你……你是……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在这里并不重要,你们想做什么我也不管,但是——”眼睛微眯,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如果敢动他们,颠覆几个星球这种事我也是做得到的。”
虽然从那张天生绿色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但是他的眼睛告诉我,他既有点惧怕又有点不甘心。我能够理解他的这种心情,毕竟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宇宙中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关于我的传言也只是阿尔塔纳保护协会时期的事情。漫长的时间总能洗刷干净所有痛楚,被刻意模糊的教训让后来者重蹈覆辙。
“颠覆星球?”绿脸的天道众恶狠狠地嘲讽了一声,“就算你是……那样的存在,在我们天道众几乎控制了所有阿尔塔那的情况下,你又能做什么!”
似乎是笃定了什么,他对我的态度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恐惧。我想起了老爷子和我说过的,关于现在的天道众的事情。新的十二人不断诞生,对于阿尔塔纳的敬畏和守护之心已经慢慢消失,就连阿尔塔纳生命体这样的存在都已经被刻意模糊忘却,所知晓的也只是先辈们只言片语里留存的一抹身影。
可惜,这份遗忘终究会付出代价。
看着因为一通突然而至的电话脸色骤变的绿脸天道众,我猜测一定是老爷子得手了。通话结束,绿脸天道众因为无处发泄的怒火而捏碎了手机。我觉得有点可惜,据说天道众的通讯设备都是全宇宙顶尖的科技,这样浪费实在不可取。
“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我用看傻瓜的目光看着他,“你们已经动手了,那么我也没道理什么都不做吧!”
至此,这场…「弑师还是弑友」的闹剧就这么结束了。绿脸天道众已经没有继续呆下去的理由,而我也没有留下他的想法。天道众终将自食其果,我能做的就是看着他们走向灭亡,就像很久以前,我看着阿尔塔纳保护协会诞生一样。
“等一下!”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赶紧叫住打算离开的一众人。
“阁下还想做什么?”
我指了指跟在他身后的胧,说得理所当然:“他留下。”想了想,我又补充了一句:“天照院的首领你可以再找,但我们松下村塾的大弟子可只有一个。”
绿脸天道众的脸色很难看,但是他除了让他那张脸变得更绿之外也做不了什么。他冷哼一声带着所有天照院杀手离去,留下一脸懵逼的胧僵在原地,无所适从。
“你的日记本,”解开松阳身上的绳子后,我走到胧的面前,将日记本还给他,“抱歉,为了寻找真相,所以擅自翻了你的日记。”
胧面无表情的脸因为我的话而龟裂,这让他看上去终于有点少年人的气息。
“天道众和天照院虽然走了,但是你们身上还有幕府的通缉。追兵不足为惧,但还是挺烦人的,先去我安排好的临时居所吧。”
“喂喂喂!等一下啊,师母!你不打算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为什么师母你突然就出现了?为什么温婉柔弱的师母突然就变成了比天道众还厉害的存在了?为什么这个家伙突然就成了私塾的大弟子啊?老师的大弟子明明是我吧!”
“银时,你最想说的其实是最后一句话吧!”
“假发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不是假发是桂!”
看着将话题带偏的两人,我主动做出了承诺:“等一切安定下来,我会解答你们所有的问题。现在,可以走了吗?”
当我们避开幕府的围追堵截,到达碰头地点的时候,栗子已经等在那里了,让我奇怪的是她竟然是一个人。
“那个叫骸的小女孩没有来?”
栗子的脸色有点尴尬,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去的时候看见的不是骸,而是一个戴单片眼镜的大叔,他告诉我我来晚了……他已经用更好的东西把骸带走了。”
我有点诧异,骸可不是普通的小女孩,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和陌生人走了?就在这时,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的胧说话了。
“那个男人,应该是佐佐木异三郎,见回组组长。他能把骸带走,想必是经过了长期的谋划吧……以骸的实力,若不是真心愿意,谁也带不走她。”
我看了一眼胧,问道:“有危险吗?”
“应该没有。”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关心骸的事情,毕竟没有松阳的关系,我和她也不会有交集。安排好所有人的房间后,我告诉他们明天将搭乘路过的商船去宇宙避难,然后就拉着松阳起身先走了。
也许是救出了老师,也许是攘夷战争注定失败,也许是我的态度有别于过去的强势,整个过程中,他们除了偷偷用眼神交流,就没有一个人出声反驳我。
“弥生,这才是真实的你吗?”
我回头看向松阳,他的脸上没有尖锐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