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筱朵不是不知道司祥昨天晚上做的事情一半甚至多一半都是因为冲动，她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司祥也一样，喝了不少。

司祥拿着咖啡站在原地，没有回头没有转身也没有离开。冉筱朵笑着，笑的心里好像针扎一样的疼。她看着司祥的背影，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着：“司祥，我喜欢你。”

司祥脸上写满了惊诧和欢喜，然而等冉筱朵再说一遍的时候他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懊恼和无奈。

他想到了凌霏。

他没有回答，就只是僵直着身子不动，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回答。前一天晚上才刚刚告诉冉筱朵他在乎她，才吻过抱过她，给了人家姑娘那样的类似于暗示一样的东西，结果今天人家姑娘表白了。难道自己要告诉她“其实我还是喜欢凌霏，所以我们不可能”吗？

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自己是个人渣。

冉筱朵没有上前，甚至没有说出“我们在一起吧”这种话。司祥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到底是回头说“我也喜欢你”还是说“对不起”？

不过不管怎样应该先回头吧。

于是他回过头发现冉筱朵浑身都在颤抖，像是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他瞪大双眼甚至连嘴都张成了“”字型，冉筱朵却说：

——“司祥，我放手了。”

冉筱朵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哭，不要带着哭腔，不要服软，不要懦弱，不要……不要让司祥感受到自己的情绪。

司祥听见冉筱朵一字一句的说出每一个字，用了两分钟才把这些字组成句子，他听到冉筱朵说：“司祥，我放过你了，也放过我自己了。”他的脑子好像一团浆糊，有些迷惑，好像冉筱朵说的是什么他听不懂的语言一样。

可是他听的清清楚楚，他也没办法装作不懂。

冉筱朵接过他手中的咖啡，司祥还在愣着，冉筱朵的手被咖啡壶烫的发红，司祥还在愣着，直到他看见凌霏从冉筱朵的背后出现，他才猛然惊醒过来松了手，咖啡撒了一地，烫伤了冉筱朵连着手指的心。

蒋小鬼几乎是在咖啡壶掉在地上的那一声脆响开始叫出声的：“司祥，你干嘛！”

冉筱朵疼得皱眉却没说话，她转过身看着一步步朝这边走过来的凌霏，又掉过头看着不知所措的司祥，闭了闭眼。

她向前迈了一步走到司祥身边，看着蒋小鬼，司祥看着凌霏。两个人肩膀连着肩膀却站在不同的方向。

“这一步，是离开你给过的温暖和安全感。”

说着又向前迈了一小步，用两个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说：

“这一步，是离开你所谓的保护。”

司祥想回过身拉住冉筱朵，想说不要走。可是他所有的勇气都在看见凌霏的时候烟消云散了。冉筱朵继续向前：“这一步，”目光向前，透着一种坚定。

“司祥，再见。”

再见，我曾那样努力喜欢过的司祥；再见，我曾那样低声下气喜欢过的司祥；再见，我曾那样痛苦的喜欢过的司祥。

再见，再见。

凌霏来到司祥身边的时候冉筱朵以及被蒋小鬼带着去医务室了，她只看到冉筱朵一步又一步离开司祥的场景，有些疑惑的看着对着地面发呆的司祥：“司祥，你怎么了？”

司祥没有说话，他看着地面上碎掉的咖啡壶，想到冉筱朵被烫伤的手，他笑笑：“这咖啡壶竟然这么容易坏啊。”

“什么？”

凌霏没听清司祥说的什么，她顺着司祥的目光看去，轻轻“诶？”了一声就准备去找保洁阿姨，却被司祥拉住手。

司祥的目光里透着一份痛苦，他用力的看着凌霏，脑子却满是冉筱朵刚刚说的话和一步又一步离开他的场景。她明明给了自己拦住她的机会，自己却还是让她走了。

凌霏，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凌霏看着司祥，皱了皱眉：“怎么了？”

司祥张开嘴，声音发颤：

“凌霏，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那一瞬间，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冉筱朵的音容笑貌冲进了司祥的脑海，她双眼亮晶晶的笑，她声音发甜的说喜欢，她在台上充满回忆的眼神，她哭过肿了的双眼……

她在那个雨夜被淋湿的头发和花掉的妆。

他想哭，他以为自己仅仅只是在乎，仅仅只是好感或者一点点喜欢，却没想到自己早就已经把冉筱朵记到了心里。

原来他们有过这么多回忆，所以感情的深浅真的不在于时间，而在于他们到底经历过什么吗？

原来自己，有这样在乎冉筱朵吗？原来自己心里，冉筱朵已经走进来这么多了吗？

疼痛充斥着司祥的整颗心脏，他的脸色发白，颤抖着对凌霏说：“凌霏，我喜欢你。”

就好像刚刚的冉筱朵，却和冉筱朵走了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他说：“我们在一起吧。”

他的在乎，他的保护，他的温暖和安全感，被冉筱朵扔了，她不要了，她走了。

凌霏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司祥，总觉得司祥是在透着自己看其他人。她没有回答，司祥就这样拉着她，不让她走。

司祥的嘴唇颤抖着，他好想再告诉冉筱朵一次，他在乎，他喜欢。

不要走。

可是他们，从他选择凌霏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结束了。在乎又怎样？

在乎，也还是一样要放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