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招不驯地撇了撇嘴:“殿下改派冥离去探查曜魄的行踪,便打算放任姑姑不管,任由她打乱我们的计划?”
朔隐幽然邪魅地勾起唇:“英招,你可曾见过没有根的花,离开了养液,还能活下去的道理。姑姑她可离不开我,倘若还不想肚烂肠穿而死的话,她不敢胡来。”
“好了,迎接我们的人到了。”朔隐拖着黑色玄衣,推门走了出去,望见一抹蓝裳妙人站在眼前,他回头笑了笑道:“英招,你将曼陀罗磨成粉,随后送来。”
26新生的开始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修武席坐于地,将剑插在土里,背脊挺得笔直,即便他装得有如没事,可他苍白的脸色以及地上一大滩触目的血,也掩盖不了他此刻重伤的事实。
素练猫在他一米之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一脸认真地道:“怕你挂掉啊。”
挂掉?修武疑惑了一下,似乎有了方才打了离珠的先例,这个女子一直都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但她的视线始终都没有离开过他,就像在默默的守着他一样,原因就是怕他挂掉?
挂掉又是什么意思?
姑姑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至于是哪里他却说不清楚。她看他的眼神清明得犹如流水,没有一点杂质,却不像从前那般眼里只有欲望的热火。
体内流出的血液逐渐带走了气力,视线也开始有些模糊,修武皱眉一声痛吟,肌理宛如物体裂开了一般,发出毛骨悚然的脆响,紧接着血涌得更快,他以手捂住腹部,衣裳顷刻间尽染成湿漉的暗红。
素练察觉到了不对劲,可她也不敢冒然上前,立马问道:“修武,你不要紧吧?”
“死不了。”修武的声音很低沉,略微带着沙哑,透着不合年龄的沧桑。若是按仙龄来算,修武今年不过三万岁,相当于凡间十四五岁的少年。算来他不过比白泽稍大,但比起白泽的稚气,他简直老练得过分。
素练早些时候查过修武的来路,可以说仙籍里几乎没有关于他身世的记载。从前她不曾与他有过交集,便没有多往心里去,但现在这个人很有可能被她所用,那么她不得不考虑,他究竟是什么人?
素练正托着下巴疑惑,转眼看见天上降下一朵黑云。
腾空的黑云上立着一个邪魅男子,他一袭暗龙黑衣,披散着乌黑的长发,眉眼微向上抬,唇间含着几分妖娆。
素练方才想过很多种可能,最差的一种朔隐可能会对她的请求置之不理,毕竟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根本就没必要为了一条草芥人命亲自过来医治,可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真的来了。
虽然想过他答应过来的可能性,早就做过了这种设想,但在看到他本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中的思绪仍然被挑起了微妙的变化。
仿佛先前的猜想被证实了一般,她平静的内心仿佛无波的池潭,投下了一块大石,微微荡起了涟漪。朔隐软软的笑意里,宛若在说因为是娘子的要求,我才来的。
心脏猛地一动,极力强压制这种非常不妙的情绪,素练吐了口气,缓过了神道:“朔隐,你来得正好,劳驾你替修武诊治一下,他看起来伤得不轻。”
朔隐缓缓地凝视着她,修长的双目漾出幽深锐芒,仿佛要望进她最深的地方。他摄铄的目光忽而闪动,好像探测到了什么有趣的秘密,意味深长地一笑:“任凭娘子吩咐。娘子的话,作为夫君,又岂敢不遵。”
他随意地扫了一眼修武,估摸了一番他的伤势,便淡淡笑道:“娘子,你这是在为难我么,他的伤我可治不了。”
素练不由得用力地咬了咬下唇:“为什么?”倘若连朔隐都救不了,修武很可能会死。先撇去她救修武的目的不论,她的确无法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
“因为他没有仙力。”说话的是修武,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褪去,整张脸犹如死人一样青白,他半身挺得笔直,即便强忍噬心之痛,也决不在这个强占他的女子面前表现出一点软弱,因为这是他仅存的尊严。
朔隐接着慢慢道:“倘若是普通创口也就罢了,修武这身伤可是姑姑用来囚人的炼狱锁所致,即便是我开出方子治好他的外皮,也逃不过五脏六腑的溃烂。不过……”他冷冷地笑出了声:“姑姑若是愿意输给他十万年修为,许是还有的活。”
十万年修为是个什么概念?朔隐和曜魄不过才七万岁,也就是说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修为都还未达到十万年。虽然十万年修为对于修行了千万年的姑姑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将修为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姑姑,怎么可能为了他舍掉十万年修行,重新赐他新生?
修武觉得可笑。
姑姑视修为比性命更重?素练不明白姑姑为什么如此。她伸出双手,掌心向上平展,既然这具身体内蕴含着千万年的无穷修为,那么借他十万年又算的了什么?
素练洒然笑了笑,眼底透着豁达:“那么朔隐,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朔隐斜眼凝望着她,狭长的眸子隐约闪过异样,但很快就被他迷离的浅笑给掩饰了过去:“姑姑,你随我说的做便是。”
但是这里面最惊讶的要数修武,随着血液的流尽,他最后一点气力都被抽光,就快要阖上眼睛。素练的一席话,令他用尽意志力,强撑睁开的眼皮,最后看了她一眼。
还是来不及了,但是够了。一个承诺,已经足矣。
修武敛去面孔上冰封的冷意,唇角难能可贵的泛起一丝微笑。
在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