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何以动卿心
姑姑素来极喜物色美男,看见美貌的多半是直接动用武力抓的;所以仙邸里养着的侍卫大多时候是严阵以待;就等着下令抓谁。
而姑姑的口味也十分特别,基本上看上的都是文气的仙人;侍卫们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捕获,偶尔遇到一两个难搞的;姑姑一般都会亲自出手。
隔了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姑姑带回男仙;侍卫们大多相信了姑姑变了的事实,但就在这个时候,姑姑竟然把天君座下地位最高的司乐神官给掳了回来。
要么不做,要么做得最绝。可这次掳回来的人,来头实在有些大了;他的靠山可是天界之主的天君。
侍卫们无一不给姑姑捏了把汗,这么做真的没问题?
其实素练的确有些后悔,这么鲁莽的行事究竟会带来什么后果是她无法预料的。但既然命令都着实下了,人都抓了,那也只得硬着头皮顶着。
鸢洵不是笨蛋,送色姑姑入长林丘,这种相当于羊入虎口的事他既然敢做,就充分说明他很有把握姑姑会顾及天君的威慑,不会拿他怎么样。
凭着鸢洵的美貌,先前姑姑绝对不能说不觊觎,只是她会权衡利弊,会懂得克制。鸢洵的想法没有错,错就错在他现在面对的不是那个冷艳卓绝的姑姑。
而她觊觎的不是貌美的男色,而是他手里那把穿越空间的神器。
事情到了这一步,退回去已是不可能了,素练冷冷一挥手喝令:“带下去,把他关起来,严加看守。”
对上鸢洵冰冷怨憎的细眸,素练没打算逃避,而是与他冷冷地对视。
她也想过劫琴不劫人,但是纵然劫过来琴,她也不知道使用的法子:“只得委屈你了。好言劝说什么我也做过了,你执意不听,不得以才动用暴力手段。”
慢慢走近,素练望进他的眼睛:“说实话我对你没有多大兴致,我的府里性格比你好,皮相比你美得大有人在,本来实在是没必要强求你的。”
不由得加重几分语气,素练冷笑:“别太自作多情,我看上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凤凰琴。”
这样的冷讽,一举摧毁他自以为最高洁的东西,对于一个自命清高的雅士来说,无疑是致命。
鸢洵憎恨的眸光里,闪过幽幽碧色光华,他的眼里仿佛有一种东西在崩塌,也有一种奇异柔和的光芒在闪现。他低下头冷笑:“我绝不……”
“倘若你想通了,便让守卫来与我通报。”素练一掀衣摆,与他擦身而过,大步离去。
“殿下,姑姑不会有事吧?”回到自家府院,英招才了解到白泽和离珠早一步回来了,把那个女人一个人扔在南庭那边,这样的真的好吗?
“英招,你什么时候起也关心姑姑的事了?”朔隐端起琉璃茶杯,晶莹碧色的茶水微漾,浅浅地抿了一口:“她不要紧,倘若我们插手了,才是坏了极炎给她的安排。”
要不是冥离让我问,我才懒得管她死活。英招小声嘀咕着,朔隐听了不由得款款浅笑,放下茶杯,艳丽的眉眼舒展上扬:“冥离的伤怎么样了?”
英招撇撇嘴,冷而漠然:“伤得很重。”
朔隐俯□,扶起跪在地上的英招,方潋滟柔缓的眸光转瞬犹如闪电劈下,闪着果决残酷的冷芒:“不顾念姑姑的情分,曜魄下手也未免太过了。英招,你好好替冥离疗养吧,接下来的事由我来处理。”
撩起耳畔的乌发,朔隐慢慢地走回座位,不经意间转眼道:“呃……姑姑,你站在那里做什么,怎么不进来?”
“朔隐,我有事找你。”沉默了一会,素练缓缓跨过门槛走入,几缕青丝自发簪里脱了出来,脸色显得有丝惨白。
察觉到她的神色不对,朔隐伸手屏退英招,也稍稍收敛锋芒锐利的眼光,便径直走回座位,歪斜地倚靠着软榻道:“姑姑有什么事,过来坐下慢慢说。”
他单手撑着侧脸,柔长的乌发顺着仰靠的姿势垂到胸前,黑衣奢华的衣料也软软地贴在他若隐若现的胸口。
因着在自己宅子里的关系,朔隐并没有穿外裳,单衣也仅松松垮垮地披着,领口开得很大,随着他斜躺撑开的姿势,胸口隐约露出的肌肤被勾勒得性感。
披散着黑色长发的美少年,魅惑撩人地躺在面前衣裳大敞,不知道旁人会不会抵抗不住诱惑,但至少素练觉得她的心脏好似被什么冲击了一下,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安静地坐在榻前,纤细的手端正地摆在膝上,显得有些紧张,倏然沉下眸子。榻边桌上点着一盏灯,迎着微亮的明珠光辉,朔隐眯了眯眼,像是一眼就看破她的心思,但却奇异的换到了另外一个话题:“是在为鸢洵的事苦恼吧。”
素练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从没有想到有一天回到现代可以离自己这么近,在此之前明明还毫无头绪,转眼间却已经到了要道别的时候。
从前拼了命地想回去,现在却突然多了一丝奇怪的牵绊,她有些舍不得。不是留恋这里逍遥无虑的生活,而是因为这里的一个人。
指尖不自觉握紧衣襟,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百转千回,她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倘若是极炎的话,她大概会毫不保留地大吐苦水。极炎的心胸坦荡,就宛如大海一般宽阔,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看得出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但眼前的人是朔隐,她不敢保证多说一个不该说的字,会不会就被他给卖了。
明明知道朔隐是那样的人,在思维最混乱的时候,她还是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这里。遇到威胁的时候,身体就好像潜意识的,完全不受控制的,走到了朔隐身边。
无法否认,他是一个无情无爱,习惯于利用旁人的人;也无法否认,她以缱绻之名,在柔软的心瓣上一锤一锤钉上去的那个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