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看不见,拼命地呼喊,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于是我渐渐绝望,恐惧让我大汗淋漓……哗啦哗啦的开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揉搓着眼皮,抬头一看,门口站着高队。
我的脑袋“嗡”地一下,怎么?要判决了?
高队没等我开口,直接说:“今天在支队礼堂开公判大会。”
跟在高队长后面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我来到了礼堂。里面黑压压坐满了犯人,墙根下隔三五米就站了一个背枪的武警。台上摆了一排桌子,桌子后面坐着几位满脸煞气的人,估计是法院的法官,看得人心里惶惶的……我机械地往前走了几步,高队长喝住了我:“到墙根下蹲着去,台上念到你的名字你再上台。”我挪到墙根抬眼一看,墙根下早已蹲了十几个人。
“四哥,我可见到你啦!”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人堆里传了过来。
我寻声望去,见宫小雷泪汪汪地扭头看着我,不停地朝我眨巴他绿豆一样的小眼睛。我差点儿晕了,这家伙几天不见越发出脱得标致了:胡子老长,一边的头发是灰的,另一边的头发变成了火红色,就像现在的时髦女子锔了油。这么一衬托,他的那张黄脸就更像一根勃起的阳具了,只是这勃起看不出一丝的兴奋,倒像是被人摁在煤灰里蹂躏过一番似的。我踅过去蹲在他的旁边,轻声问:“你还好吗?”
“好个屁好?四哥,先别废话,你估计咱们能加几年刑?”
“我又不是法官,我怎么知道加几年?”
“哥哥,我问过懂门儿的人啦,老傻死刑,咱俩无期。”
无期就无期呗,死不了就好。我懒得再去理会他,定定地看着地下的一窝蚂蚁在忙忙碌碌地搬家,一只蚂蚁被一片碎树悠落在一堆黑乎乎的被褥上,弄得这里就像过年上坟祭祖后放完了鞭炮的坟地。
吃完饭,宫小雷掐着瘦猴子的脖子讲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把我笑得不轻:瘦猴子第一天被送到严管队的时候,恰巧当班队长没在值班室,郑队长不知道,直接把他往门口一推,径自走了。瘦猴子因为刚入监没有劳改服,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昂首踱了进去。两个值班的见来了一个衣装整齐的人,还以为是检察院来提审哪个犯人呢,点头哈腰地把他请进了值班室。一阵递烟敬茶过后,毕恭毕敬地蹲在了瘦猴子的脚下。瘦猴子感觉有些不妥,正要解释,一位年轻队长进来了。队长见瘦猴子在桌子后面正襟危坐,也以为是哪个干部下来视察工作,领着瘦猴子挨个号子巡视起来。瘦猴子“得得”的皮鞋声惊醒了正在便门打盹的当班队长。队长看了看瘦猴子,二话没说,当头便是一巴掌……最后,铮明瓦亮的皮鞋上了房顶,其中一只搭拉在房檐下,悠荡了半天,被风一刮,那叫一个臭啊……
“李检察长将来肯定做大官儿。”宫小雷总结道。
晚上,瘦猴子扯着嗓子唱黄色小调儿,大膘子拉着宫小雷他们开起了下半身研讨会。
我倚在墙角捧着《射雕英雄传》急速地进入了辉煌的武侠世界……我打小是第一次看这么精彩的书,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长这么大算是白活了,你看看人家江湖好汉们是怎么生活的?俩字:潇洒。我最佩服那些会飞的人,感觉他们真是扯蛋得有趣。
看完了书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