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青五岁来这个家,什么都记得,我以为他年纪小早忘了……”
裴泥在小学和他一起失踪前也这么以为的,她自己都忘了宴青是怎么来裴家的,有记忆的就是他们一起躲在水边的洞里,还有雨后去山上捉鸟。小学时他为了找一个背影很像苏晚的女人带着她跑去长江大堤,见到一个在院子里下棋的老人家,当时的裴泥并不知道那人是他的外公,还是多年后在酒桌上听他迷迷糊糊说出来的,而他的外公却连自己的外孙都不认得,宴博一直在坐牢,神志不清,已经是癫狂的状态,从葬了奶奶后,宴青基本和宴家断了全部联系,她不知道宴青是不是一直记恨牢里的那个男人,所以才会在记得一切的时候没有去看过他一次。
裴泥无法阻止那摸痛楚刺入心底,一时间眼眶竟有些发酸,他到底把自己藏的多深,有多少恐惧与痛苦在裴家只字不提,心里却一直深记?
“妈,他会回来的。”裴泥斩钉截铁的。
“……”
~
裴泥顺着记忆去了青塘,花了十块钱坐上汽车,一路颠颠簸簸去了那个依山傍水的村庄,她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才四岁,当时的画面早已模糊,如今再来,淳朴依旧在,只是显得老旧了一些,她沿着山边往上走,一个破烂不堪的瓦房子学校出现在眼前,她记得小时候来这的时候里面还有学生上课,现在已经整校搬离,只剩枯萎的花草与墙上模糊掉的校名。
如果宴青没有回家,他也会在这上小学的吧。
宴博家的屋子在山顶的村中,时至秋日,草木枯黄,风带着干裂的气息,裴泥在村里饶了一会,就找到了那三间瓦房子。
落败不堪。
门前的黄土地因长期无人走动,草长的很高,台阶也裂开缝隙从里面长出草来,木质的破旧大门在风中摇晃,裴泥在门口站定,摸上那把生锈的锁,锁是开着的……
裴泥忽然记起第一次来这的全部情景,当时的宴青还不爱说话,出大门时看到裴振海笑了起来,五岁的男孩子浓眉飞扬,酒窝隐现,当时血案才刚发生,他能露出这样天真的笑,那么无畏与勇敢的,可大了后,这样单纯的笑她见的却少了,他有心计,强大的不需要常笑,因为他一笑,酒窝就出卖了他,学校的女生都对他的酒窝无抵抗力,纷纷沦陷,他却想着能把酒窝填平就好了,这样笑起来就不会被人说可爱了。
裴泥从门缝里往里瞧,黑暗暗的厅堂里隐约一个人影,她推门而入。
吱呀的老门打开,光线摄入屋内,那张俊朗年轻的脸出现在光线里,他微转身子,望着她时的表情有丝错愕,却是毫无防备的不带任何杂色。
一刹那,裴泥的心一跳,与他恍如初见。
宴青怔怔的望了她半晌,才确定眼前的人不是阳光里的幻影,有点讶异她居然能找到这儿来。
“躲到这以为我找不到了?”裴泥仿佛知道他所想,冷哼一声。
“吃饭了没有?”宴青停了半晌,问。
“喝西北风么?一路过来饿的差点拔了地里的萝卜填肚子。”
“为什么没拔?”宴青忍不住笑出声。
只见裴泥眉峰蹙起,有点结巴,“……乡下的粪都很肥,下了雨后还有残留物在然,转眼十年过去,他们都已经长大,蹲在草地上也没小时候那么灵活了,背对着捡菜,双方同时抬屁股时,力气小的那方就是一个翻倒,栽一个大跟头。
裴泥再次被他的臀“抬”倒,手不小心碰到羊粪粒上去,脸色都枯了,“你……”
宴青抓起她自己嫌弃的不得了的那只手,牵着她手腕走到前面的小坑,不过一个枕头的大小,因为刚下过雨,里面盛满了水,很清澈,他的手指在她掌心搓着,水光中,干净而修长,宴青动作很温柔,嘴上却是嘲讽的,“这么爱干净,以后不好养,不是饿死也得累死。”
“你管我!!”
……
捡完地达菜,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去了山下的小庙里。
“老和尚午睡很沉,我再炒一个小青菜,保证原汁原味……你别被这幅德行,在家吃的那些菜也是大粪浇出来的。”
“别说了!!”
……
炒好菜,两个人端着去了山顶,悬崖的风很凉爽,宴青还在小店里弄了一瓶小酒,两人杯子碰杯子的吃起来,气氛一直很轻松,过了许久,饭菜已经下肚,只剩酒精在杯子里转悠。
宴青目光看向远处的江水,声音慢慢的有点沙哑。“怎么找到这来的。”
“酒吧找不到你,胖子那也没人,你没其他地方可去,我很容易就想到这。”裴泥说着,脸颊嫣红,酒精浓度较高,可是没有醉意,旁边的一片狼藉被打包,身下的草地很干净,裴泥双手撑在向后撑在草地上,心里的话全部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