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脸看窗外的田野,下颚紧绷。
该怎么面对她,他对她的爱护用哥哥可以说的过去,可是,哥哥会恋妹到与妹妹□么?哥哥会恋妹到只想占有她全部吗?
在海上漂了两个月后,心境由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苦涩,对她表明心迹还是就这样“兄妹”一辈子?前者的后果不可猜测,在弄不清她的心意前,不能轻举妄动,后者又让他头疼欲裂,宴青对自己说,耐心等吧,他缺的是一个时机。
不管怎样,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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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进入南塘,久违的一年。
车子在花园停好后,宴青把包挂在肩上,跳上台阶,一步垮两块的往前,眉飞色舞,心因为想念的那个人而怦怦的跳起来。
天色渐黑了,绿草茵茵的台阶上有花丛长出来,刚至门口,大门应声而开,摔出厚重的声响,他的眼前一个身影,甚至没来的及看清,砰的一声,那道影子就撞在他胸膛上发出声响。
宴青纹丝不动,又惊又喜的望着对方。
裴泥后退了一步,站稳,脸色清冷,眉峰冰动。“家里出事,妈和一个外地男人私奔了。”
宴青瞬间僵立。
“留了一封信,没走多远,我去追。”
裴泥说完,客厅里立刻传来保姆的尖细惶恐的呼喊。“老爷?!老爷!快来人啦!老爷倒下了!”
宴青闻声往客厅里飞奔,裴泥同时向外跑,完全相反的方向,两道狂奔的背影,一个去看父亲,一个去找母亲,没有一丝多余惊怔与喘息,动作一致的不需要沟通就知道对方干什么。
夜市繁华,裴泥开快车飙过市中心,连闯七个红灯后,警车在后面哗哗的响,她的速度又快起来,速度与追逐里,她的情绪快要失控。
到了机场,那么多的人里没有一个是她要找的,她的拳头捏的紧紧的,恨自己那晚为什么不在水池子里淹死她!
她以为那次之后,陆兰会真正留下来,她还和她谈心,把过往一一说给她听,这样干脆的说出来难道不是意味着已经放弃了么?说出来就放弃,憋着的反而决绝,这就是陆兰的性格啊,为什么还会离开?
中间安静的时间就是为了让自己安心高考吗?等她考完了,从北京回来的第二天,宴青回来的当天,儿子女儿全部回到丈夫身边,就彻底消失?!这是怎样一种心态,这样就安心了?!可以减少对爸爸的伤害了?!
裴泥的恨汹涌而至,人声喧闹的机场里,久拨未通的陆兰打来电话,哭泣着连声道歉,最后一刻,还是不愿回来,又说了些什么,裴泥已经听不见,她目光愤恨的。
“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记住,不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拖你到爸爸面前认错!”
裴泥摔了手机,偌大的机场目光在她身上徘徊,像是无数道毒箭射在自己身上,万箭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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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振海出事时,裴家四个兄弟还在麻将桌上,听到消息慌慌张张的赶来,到了医院门口,车子都乱停一弃,裴安然拿了众人钥匙,派人去停车,后面陆陆续续来的车也一并交给泊车的。
裴家是大家族,几个叔叔婶婶一来,等候室已经满了,来看望的晚辈闻讯而来,都没处站了,里里外外都是裴家人,各个表情不一。
“我早提醒大哥,知青聚会不是好事,明知道她的过往,他还说什么相信!”老小裴振明有话遮不住的人,当场发作起来,他这一开头,后面的都跟着起来了。
四婶常年和陆兰不和,说话不留情面。
“太不像话了!正大光明离婚谁还拦着她了?大哥有头有脸的人物,老婆和别人私奔了,以后怎么在商场立足?对丈夫孩子薄情就算了,却还要给他们这样一个脏名声,平时看她通情达理的样子都是装的呢!”
“别说了!也不看场合,人还在手术室!”二叔裴振鸿最后赶来,他说话一向有分量,也很威严,一发声,都住了口。
医院大门口停满了车,泊车小弟一辆一辆的上去开到停车场,白色的宾利开过来,扔了钥匙下车。流言蜚语,,往往最先伤害人的都都是从自身发出来的,三楼的过道里,站了好些裴家人,裴泥在楼梯口脚步停住。
“我看泥泥不一定是大哥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陆兰为什么不带走?”
为什么不带走,她一直都是她的拖油瓶,不管是谁生的,都是被抛弃的孩子。
“这话还是别说了,看泥泥找到她妈没有。”。
找不到。
“回来了?”一个嗓音温柔低沉的男人发现她。
裴泥的眼前突然变得朦胧,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恩,没找到。”
那人伸出手,搂着她的肩膀转了身,裴泥就面对着暗黑的窗外和清新的空气,眼前的雾水慢慢的清晰。
她被罩在温暖的气息中,厚实的胸膛能阻挡任何是非。
宴青低头睨着她披散下来如瀑的长发,眼底的担忧像是要化开般,他伸手将她颊边的发丝拨到耳后。“别哭。”。
“……爸伤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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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溢血,可能会半身不遂。”宴青眼睛眯着,声音低沉沙哑,“发生什么事了?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别人的话都不会听,你也别听,会哭的裴泥还是裴泥吗?”
“妈在知青时期和穆言好过,十几年过去仍忘不了他,在你上学前我发现他们见面,和妈大吵了一架,她答应我不会背叛爸爸,只不过一年,我高考结束,她背信弃义和那个男人私奔了,今天下午离开时,东西收拾的干干净净,是早有预谋,我刚从北京回来,根本没有发现她不对劲……”
宴青第一时间心疼的不是家的破碎,而是面前被父母气的眼眶微红,肩膀颤抖的小女人,他闭了眼睛,觉得心痛难耐,只想着她好,只想着别叫她难过。
“我已经派人出去,只要她活着,我会把她带回来。”
宴青瞳仁里的光坚定不移,可惜裴泥没相信,就如当年礼荷没有相信阿仅会帮她找到失踪的母亲一样,在她不知道地方,那个少年用命换回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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