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爸爸还真是当了二十年的孤家寡人——在王远楠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同年母亲远嫁加拿大,现在她已经有两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了。
王鸿兵一人又当爹又当娘把她拉扯长大,父女间的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平心而论,王远楠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又写论文,又是上班,还得准备去上海看自己的大学中医教授,怎么说也会回到军区黏自己的老爸。
“哪里是糟老头子,分明就是个怪老头!”
她不甘示弱,对着老同志就做鬼脸,直把老同志逗得笑呵呵的,这多久没回来看自己的事情,自己都给抛到脑后去了。
聊了一阵,语气越来越不对劲,王远楠顿时觉得父亲嘴角的弧度都变得诡异。
果然,司令笑眯眯的问:“小楠啊,你都二十六了,有男朋友也不带回来……”
意思很明显,要把王远楠赶快嫁出去……
王远楠嘟起嘴抗议:“爸,我没男朋友。”
许然这边在报道的时候连打三个喷嚏,心想自己是不是感冒了,还是……有人在编排自己?
老同志连忙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老大不小了啊!差四岁就奔仨啦!怎么还没有找到呢!你看看你这么好的条件——你皮肤多白啊,眼睛这么水灵灵的,你看你看,鼻子也不扁嘛……多好的五官啊!”
王远楠煎熬,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她都比较煎熬!
最后,老同志笑眯眯的对王远楠说:“我的线人昨天看到你和一男人牵手,还说没男朋友呢?”
笑容僵在原地,王远楠再也装不下去了,撂上包就赶紧跑:“人眼花呢!我得去报道了,不然领导算我旷工!”
从后门溜进军干所的会议室,光气氛都让人觉得惨兮兮了,何况还开着十足冷气,只不过……
干休所然自得的吃完一餐,再跑去老爸的办公室逛逛,这才往后山走去。
许然已经坐在山顶的草地上,顺手掰了根狗尾巴草编成戒指,放在手上把玩。双手夹在屈起的膝盖上,眯眼看着远方的天空。
他记得那时候,在军区里面二人简直是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双双约定只有到了荒无人烟的后山才小聚一次。
王远楠靠在他肩头看着远方直插云霄的连绵山峦,卷紧他的手臂:“许禽兽,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许然不敢确定,只是微笑的看着王远楠,喉头哽咽还是平缓的说:“会有那么一天的。”
“许然……”
听声音就知道是王远楠。要说王远楠自己也觉得对不起许然,更何况还有十年前那事情,只不过许然刚和她见面就发生那样的事情,现在她倒心想一报抵一报,心里的愧疚没有那么强烈了。
许然转头,轻轻“嗯”了一声,又回过头去,皱眉也不知道看着哪里。王远楠在他身边坐下,垂下的头发被风吹的拂到许然肩上,画面是和谐的不能再和谐。王远楠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又没欠你钱……”
许然暗叹一口气,把双手举起在头顶,慢慢的平躺下去,直接是个四仰八叉:“没想到军区变化那么大,后山这里还一点变化都没有。也不知道叫人多怀念从前,这景色真是……”
王远楠环顾一眼四周,对此却是嗤之以鼻,轻蔑的“嘁”了一声:“装什么文绉绉,咱都学理科的,搞的跟什么一样,许然我可告诉你,你那话我听不懂。”
她何尝不知道许然的意思,只是……心里还有些抗拒,只能这样拒绝。从地上拔起一根草,放在自己手上玩弄,同时也听听许然的下文。
只是没想到,许然从后面拉了她一把,整个人被拗的躺了下去,所幸是软软的草地。不会痛,可是黏了好多草屑,王远楠顿时一个拳头飞了过去,被许然柔力化解,但她还是不甘心:“真是个神经病。”
许然不说话,直接掏出草戒指平稳放在王远楠手心里,这下换做王远楠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讷讷道:“我……”
许然惬意无比的用手枕着头,太阳躲在浮云后边,空中没有刺眼的东西,看那一望无际的蓝,有多久没有驻足停留了,真是怀念。
“你还当那时候的事情我一丁点儿都不知道?”
许然转过头去,目光怔怔看着王远楠。
王远楠拿起手中的草戒指,呆滞了好一会儿:这么说,许然知道十年前的分手并非自己喜欢上陶冶,这句话说的就是…他现在已经不在意这件事情了?
她还是装作云淡风轻:“你用一草编的戒指就想再追回我啊?”
许然不理她的碎嘴,继续说自己的事情:“楠楠,那时候你只能听司令的。”
王远楠哭笑不得:“现在不也是一样,你到底要怎么说?”
他的嘴角翘起,笑意深不见底:“楠楠,我想我们和以前一样。为了能够恢复到这种关系,我不在乎自己变成神经病。”
“那你就是个神经病。”
王远楠说出这一句话甚是轻松,解开郁结在自己心中十年的结,顿时舒了一口气,坐起身来,“哈哈”笑个没完,许然眯眼看着她的背影一抖一抖,就知道这丫头是笑了,自己也跟着心情轻松起来。
“我回宿舍了,你要呆这儿你呆吧。”
王远楠迅速起身,拍拍后背屁股就小跑着下山。
许禽兽则是继续闭眼假寐,心思却翻得不能再翻:他的楠楠要回来了!
王远楠当然是第一时间去找陶冶,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但是……
院长的电话突然挂到王远楠手机上,她撇撇嘴接了起来:“齐院长,有事吗?”
老齐深知王远楠脾气,开门见山就对她说:“下个月去上海二军大进修的名额有两个,一个我给了林萧,一个是你。”
王远楠深抽一口倒气,嘴角抽搐:“下个月……几号?”
老齐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