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像寻常夫妻那样,他蹲□来帮着行动不便的我穿鞋,而我就坐在床边,看着他低着头认真的模样,清晨的阳光从窗口射进来,他乌黑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烁着黑亮的光。
他身上的那件衬衫酒味实在是太重,一靠近便能闻到,于是,我在他好奇的目光里,把压在自己衣柜里最底层的那件衬衫给翻了出来,让他换上。
衬衫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一脸木楞的表情,完全忘记了这衣服曾经是他自己亲手扔掉的,后来经我提醒,才终于想起来。
我站在他面前朝他笑的灿烂,笑他阔绰的连自己的衣服都不认得了,他脸上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也不回答,只突如其来地将我拉进他怀里,死死抱着我。
我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惊呼已经到了喉咙口,但又立马反应过来,将惊呼吞了回去,反而是也伸出手来抱着他,一个人又在他怀里开心地笑了好一会儿。
下楼的时候,他牵着我的手,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走个楼梯也是件多危险的事情似的。我就忍不住调侃地想,幸好他没看到我出车祸的场面,否则还不得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韩嫂一早就在厨房为我们准备早餐,听到下楼的声音,便跑过来看看。
“安小姐,您起来了。”她先是朝我恭恭敬敬地跟我打招呼,随后目光又看向我身边的杜珉南,微微点点头,“您好,先生。”
我也顺着她的目光扭过头去看杜珉南,这一看,倒是想起来了,不禁疑惑,他昨晚上是怎么进来的,韩嫂竟然没有阻止?
杜珉南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却也只是扭过头来朝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韩嫂客气地邀请他留下来吃早餐,却是被他拒绝了,我看了时间,也确实已经不早,便将三明治放在便当盒里强行让他带上,他竟也就异常听话地按我说的做了。
其实我是一时疏忽忘记了,他这么爱干净的人,必然是要先回去洗澡,然后再去公司的,早餐的事,根本不用担心。
出门的时候,我送他到大门口,垫起脚尖帮他又整理了一下领带,而他就这么低着头沉默地看我做这一切,最后,在我的额头上又吻了一下,才出门。
三年以来,似乎,只有这个早晨,我们之间的相处是最像普通夫妻的,那么温馨平淡,却又甜到了心里。
我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身上穿着暖融融的羽绒服,一点也不觉得冷,只觉得贪恋着门口的风景,不愿意回去。
昨晚下雪了,雪下的很大,地上已经积起了厚厚的一层,我远远的看到,他的车停在路边,车顶也被笼上了一层白。
而他在就在那路上走着,脊背挺直,黑色的风衣将他的身形衬的挺拔而又修长,他修剪的极短的发丝上落了雪。
我恍然的看着,竟是眼前出现那样一副画面:他满头白霜,站在那里看着我。
他会老的,我也会,纠纠缠缠,我们的一辈子,大概也就是这样过去了吧……
只要是和他一起走过,即便经历再大的风雪,那也是幸福的。
视线里,他站在车边,身影那么小,可我却清晰地看到了他扭过头来看我,甚至,我可以看见他眼神里的那一抹温柔。
天空是那样的蓝,蓝色丝绒一样温柔地将这个时间包裹,那厚实的积雪,那么白那么白,几乎要晃了我的眼睛,我二十二年的人生里,只觉得今天这一场雪,美得这样刻骨铭心。
我不由地就浅浅笑起来,冲站在那一大片洁白中黑色身影挥挥手,一直看着他拉开车门坐进去,汽车离开,在视线里变成一个小黑点,终于又消失不见,才转身回去。
回到别墅里头,韩嫂已经将早餐端到了桌上,她见我回来,便立马往我身边走来,接我刚脱下的羽绒服。
屋子里是这么的暖,所有的寒风料峭都被阻隔在了外头的另一个世界,我在桌上静静吃着早餐,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正在一边收拾东西的韩嫂。
韩嫂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儿,回答我道:“那位先生说是您肚子里孩子的爸爸,我见他态度诚恳,待人也有礼,再说外面下着雪呢,便让他进来了。”
“一进来他便直接去楼上找您,我没来得及阻止,正想着跟上去看看有什么动静也好帮忙,却不想,他前脚上了楼,后脚蒋先生就到了。”
我咀嚼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眼巴巴看着她:“后来呢?”
“后来,蒋先生听我说了,叫我别急,他自己坐在客厅喝了两杯茶,见楼上也没什么动静,便又离开了,离开之前还吩咐我不用担心,别去打扰。”
“哦……”我点点头,心里算是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怪不得昨晚蒋晨浩说了要来,却一直没见他,竟是这样。
我又接着吃早餐,对韩嫂笑了笑:“没事了,我就是问问,你继续忙吧。”
、商场的阴谋阳谋
日子依旧在一天天过着,生活平淡如水,却也每天都有事情做,因此我并不觉得无聊。
只是打从那一晚之后,杜珉南就再也没有来过别墅看我,他虽然时不时地会打电话来问候我和孩子的情况,可是,隔在听筒两边,那声音听起来也是不大真切的。
杜珉南和我的对话,从来没有像普通情侣之间那样,你侬我侬,又或者在结尾时还有恋恋不舍地问上一句:你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其实,要说心里话,我倒是极希望他能这么问的,我想他,从他离开的那一天起便开始想,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想念一点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
可是,他不问,我又怎么好意思直接就说出口来?于是,每次都是挂了电话之后还要出上好一会儿神,心里乱乱的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这一个冬天,雪似乎比往年要多了好多,仅仅是一个十二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