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_将倾城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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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 2)

「你管不着!」

「你要相信,我一定管得着你的。」

「不知道,我一醒过来就这样子了,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没人告诉我应该姓什麽,是谁家的孩子。」

看着一边问她话,一边好整以暇的伸了个懒腰,拿起毛绒绒的雪狸皮铺盖在门板上,舒服的躺下的越紫非,刹那间,有什麽急速闪过她的脑海。

啊!该死的男人!

她陡然醒悟,这男人的身体应该没事了。

她被耍了!

繁德儿压抑着满腔怒意,把已经被她加料变成浓盐水的破碗公端到越紫非面前,「喝了它。」

「这是什麽?」

「对身体很有帮助的『淡』盐水。」她加重那个淡字,笑得像腹黑的小狐狸。

「既然你没姓没名,不如跟我姓吧?」

她瞪着丝毫没有接过碗公意思的越紫非,考虑着要不要朝他的鼻子重重踹上一脚。

「把水喝了再说。」唔,她是很想让他知道自己的鞋子穿几号,但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既然他都没事了,就表示她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这恩,算是报完了。

越紫非接过她一直端着的碗公,咕噜咕噜的喝了两大口,然後一口气全部喷了出来……

「你想谋财害命!」

咸死人不偿命的盐水,她是故意的。

「你瞧我这手笨的,咸淡拿捏得不好,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您呢,大人有大量,不会与我计较这种小事……吧?」

她眉目灵动,看不出一丝歉意。

「我如果非要计较不可呢?」他的舌头被咸麻了,这丫头好狠的心。

「那我只好等你气消再回来好了。」她开始挑挑捡捡,把浮屠送来的燕窝阿胶雪蛤鱼翅鹿茸全打包。

「我想你体弱气衰,虚不受补,这麽多珍贵的补品暂时是用不着了,不如,拿去换钱,买吃的比较实在。」

「你确定要这麽做?」越紫非眼微眯。

「有什麽确不确定的?」

「去吧。」

於是,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片刻。

「进来吧。」越紫非闭着的眼睁开。

浮屠身手矫健的闪了进来,看见满地的东西,平静的方脸闪过一抹窘色。

「她往哪走了?」越紫非一副完全不知道他吃里扒外的样子。

「仍在仙女城内,离开了贫民区。」

「那你也收拾收拾,我们也该走了。」他语气清淡,表情一点波动也无。

仙女城不大,但因为临近彤京,位於粮道咽喉,有三万多户的人,丰饶富庶,道路平整,食衣住行娱乐倒也样样不缺。

重要的是因为不在天子脚下,许多不满朝纲败坏混乱,告老还乡的高官、诗书传礼殷实富户、小隐隐于野的高人,也选择这里当落脚处。

不走通卫大道,不走任何一条有人出入的巷道,繁德儿左弯右绕的从城里某户人家的後门窄路出来,在从人家的猪舍草堆寻出一条穿过全城的路线後,按着小衣里沉甸甸的荷包,她笑吟吟的,嘴咧开开的,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儿。

那些皇室才用得起的高贵药材好脱手得很,随便放出风声,以低於市价两成的价格贩卖,竞争激烈的黑市药材收购商就抢破头了。

盘缠有了就有了底气,天地宽阔,能去的地方那麽多,她可要好好想想该往哪里去。

往常她无论去到哪个地方出任务,第一件事就是买地图来看,然後把逃生路线走过一遍。

这样的习惯,让她避过好几次危难。

掏出从经籍铺买来的,自职方司新绘,制作的盖世王朝地图来边走边看,地图上北下南,经纬分明,不如改往南方去吧,南方温暖。

「我都在这里等了两刻钟了,你动作真慢,到底逛到哪里去了?」

清冷的声音也太耳熟了。

慵懒带笑的嗓音,含着漫不经心的冷。

少年站在大气的马车旁,偏着头,日光洒落,分不清目光和日光哪个更亮一起了

繁德儿警觉的停滞了脚步。

越紫非穿着一身青色长裘,漆黑的眼瞳敛着莫名的光。

「嘿嘿,好巧,又碰上了。」这仙女城也太小了,走到哪都碰上。

她每一步都拖泥带水,想从他身边不着痕迹的拖过去。

「往南方去吗?」

在出城必经的路上,守株待兔,果然逮到一只兔崽子。

「天大地大,脚在我身上,我要往哪去,还要报备啊?」车马、随从、亲卫一堆人「陪站」,占了平整马路的一半,这人爱摆排场的毛病,是没药救了。

他挑着眉。

他的观察力比天上飞的秃鹰还要敏锐,她心知肚明,自己干了什麽事,他应该是都看在眼底的。

「上车吧,顺路。」

他可从来没有对谁这麽好声好气过。

「不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最好不要再见了。」

「这种天气,无论你想去哪里,都是寸步难行,就别和自己过不去了。」只要她够聪明就能知道,他能给的绝对不只有吃饱穿暖这麽简单。

「你要我一同回去做什麽,我不会洗衣铺床、添饭倒茶也不会。」她打死不做那些事情。

「这些自然有丫鬟婆子会做,你觉得我越家的奴婢不够多?还需要你来凑一脚吗?」

「那麽说好了,我想走的时候,你不可以拦我。」

「不拦。」他这一笑,光彩夺目。

她的心,怦怦跳了下。

这时,当脚凳的奴仆已经伏趴在地上了。

繁德儿见状,什麽不该有的额外情绪马上消失光光。

「你把人当阶梯踩?!」她的眼神跃动着无数爆裂的火光,像火铸的刀子,想把人削成千万片。

她知道自己没道理生气,因为这里不是她待惯了的那个讲究人权自由的世界。

这里的人阶级分明,你该是什麽身分,在出生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注定,是奴籍,永远是低贱的奴婢,就像铁板上钉了钉子一样。

「你不喜欢?」

两人的呼吸都是轻轻细细的,像生怕打破什麽。

「这种令人发指的事……谁会喜欢?这世上就因为有你们这种仗着有钱就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才会有这样不公平的国家。」可她就是忍不住怒气。

她眼里翻涌的情绪太强烈,语气直白得恨不得把他劈成两半。

空气中有难捱的沉默,厚重的压了下来。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什麽,只是淡淡的说道:「这是大环境使然,而且,一个人要在这样的世道活下去,必须先有能力保护自己,当人都自顾不暇的时候,什麽都是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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