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盛世尧是敏锐的,庄聿确实怀疑他了,所以才有“老赵落水”这个局。
如此,我对庄聿越加心惧了,尤其想到那个从小到大重复做的梦。我算是明白为何那个梦会在遇见盛世尧之前是一片空白,永远都记不住,却在遇见他后能记起来了,原因在于我梦到的那个黑衣男人,拥有的是盛世尧的身体,庄聿的灵魂。
也就是说,我自小就在预警着这一天,如果早一点能解析梦境的话,可能就会变得不同吧。感觉自己就像穿越到过去某个年代的人,能洞悉历史的发展,却永远改变不了历史,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事一个个成真,好的,与坏的。。。。。。
这就是我的宿命吗?
突然手上一紧,打断我飘走的思绪,抬眼一看,见盛世尧神色沉冷,向我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下一秒他已跃进了棺中,拉上棺盖前用口型对我无声道:“我就在下面。”
盖子阖上的瞬间,我的眼眶发热,为他临走前的那句话。他这个人性情寡淡,冷静又理智,温情这种东西与他可以说是绝缘,可他就是在以他自己的方式让我心安。
在身后舱门被移开的瞬间,我跪倒在地,假作虔诚叩拜。
射来的视线凝在我背上如芒在刺,不用回头也知来人是谁。顿了数秒后,讥诮声起:“觉得成家祖先棺木被掘出很愧疚?”
我头也不回地反讥:“那要不要试下你家祖坟被挖呢?”
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身后,我心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知盛世尧是否下到底舱了,若是没来得及的话,以庄聿的能力定能感应到这空间有第三个人的气息。
但等了会,没见他有何异动,暗暗呼了口气,却被他突然开口的问话给惊愕住:“你在紧张什么?”我若不是埋着头,定要被眼中的情绪出卖,不容多想就脱口而出:“看到你能不紧张吗?”
低笑声自头顶传来,庄聿似心情很好地道:“是还把我当成是他么?成晓,其实我倒是不介意你继续与之前那样和我相处。”
起初我没意会过来,仔细一琢磨明白他话意思,顿时一股火气上涌,抬头怒道:“庄聿,既然对简宁一有意,就对她好一点,而不是在这里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庄聿居高临下俯视我,黑眸闪过妖异的光,“你真觉得我对简宁一有意?”
“哼!”我重重哼声,从地上起了身,不想视角上太过吃亏,虽然即使我站起来,与他高度也差了许多,但总比仰着头说话要好些。
庄聿眸光流转,视线落在我脸上也不说话。我被看得莫名其妙,他这眼神是何意?带着点审视,又带着点深思,老实说我不太敢与他对视,那双黑眸让我畏惧。
可能是我眼中一闪而过的惧意被他捕捉到了,他立即问:“为什么怕我?”
对这个人,我总忍不住心火上冒,牵起唇角,让嘲讽再明显不过,“一个处心积虑算计我,害我的人,你说我会不怕吗?”将视线定在他鼻梁处,没正视他眼。
无声沉默渲染开,气氛凝滞。
就在我觉逼厇的氛围压迫得快窒息时,庄聿突然越过我,大步而离,却在脚步声到舱门前时顿住,只听身后他用难得不带讥讽的声音说:“成晓,我不希望你怕我。”
待我回转身时,舱门前已经不见了人影。将刚才庄聿的反常举动想了又想,都没想明白他是何意,此人心思难测,尤其听过盛世尧对他的评价后,我对他越加忌惮。
十多分钟后,简宁一来找我,说陪我去底下甲板上走走,透透气。我微觉讶异,问了句:“庄聿准了?”她侧转过头朝我微微一笑后道:“自然是他同意了。走吧,你已经窝在舱里一整天了。”
我能说我就只想留在舱内吗?在知道盛世尧就在底下舱内后,我是哪都不想去了。可若我坚持不出去,必定遭人怀疑,所以往舱内看了眼,只能郁结地跟简宁一走出了舱。途径3号舱时,我忍不住侧目去看,刚好对上庄聿看过来的视线,立即撇转头。
匆匆一瞥,只看到杨文浩坐在旁边,两人似在谈着什么。视角有限,不能全观整个舱内,也不知庄聿会把自己的身体放在何处。也难怪这三层船舱要变为禁区的,藏了这许多秘密。
直接下到底舱,走在甲板,海风吹拂在脸上,如一双温柔的手在轻抚。我与简宁一走到船中间时,趴在栏杆上,眯眼眺望海岸线。我主动打破沉默:“杨文浩说,还有几天就要靠岸了,能告诉我目的地是哪吗?”
如石沉大海般,身旁的人沉默如许,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却听她轻声开口:“其实之前我并没有完全骗你,确实是要去一座岛屿,但不是叫蒙特利岛,而叫滇岛。它不存在于任何世界版图上,是未被记载的岛屿。”
我脑中突然闪过老屋里的那副图,漂洋过海、岛屿、城堡。。。。。。难道此行就是去那?心生强烈的不安,似乎有什么要呼之欲出。可是我仅凭那个重复做的梦,只能预感到踏上那座岛屿会很危险,也对那个城堡和庄聿有着深层次的心理阴影。
“你去过那个岛吗?”我问简宁一。
她略一迟疑,答道:“去过一次,但对岛上记忆很模糊。”
我奇怪地问:“为什么?”她摇摇头,“我不知道,离开岛后去回想,几乎想不出关于岛上的影像,应该是被庄聿施术抹去记忆了吧。”
如此听来,那座岛是越加神秘而诡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