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要如何?
胡思乱想了一路,我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我依然没变,还是青春年少、脆弱敏感的16岁。但仿佛一瞬间之后,我对自己生存的意义,有要重新思考的打算。
自古正邪不两立。但同一座城市,光明和黑暗永远是不可缺少、相互依存的景观。
摩的司机见多识广,这年头小姐开始象蚂蚁般成群出现。在如此黑夜,一袭艳装,又如此丽质的女子,想想也能知道我的身份。
但是当我告诉他,“去耀翔中学”时,我发现他很直接地,露出了一丝惊讶神色。
是的,我要去的地方,是曾被我视为乐土的校园。想看
二十七遥望芳草萋萋2
如果我没有那样的家庭,我相信,我一定会成为乖乖女。
上天生我,如降大任者一般,一定赋予我某种天赋。而我的天赋,在于文字。四岁熟读唐诗宋词、10岁开始涉猎古今中外名著。但凡家里有的书,我无所不能过目。一目十行、博闻强记。通史、古文、地理、政治无一不能得其精髓。
如果没有母亲在理科学习的方面,对我的苛刻要求,我也一定能感受到家庭的爱,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偏科的才女,即使不能考上大学,也会有不一样的完美人生。
文科气质的敏感,让身躯也逐渐趋向瀛弱。在母亲的暴力征服和高压政策面前,我的性格曾经一度懦弱、温柔。我没有选择,无处可逃。即使我经常被驱出家门,但幼小的我,实在没有勇气放弃。
那个家,即使令我百般难堪,但至少还有衣食父母。
我用诗歌和散文,用我如同孤雁般自由而飞的灵魂,谱写着属于我自己的世界。生活在多愁善感里,将那些伤害遗忘成美好,让它在我自我疗伤的过程里烟消云散,告诉自己:这是命运错误的安排,欺骗自己我与其他人的幸福或痛苦一样。我幻想在那个世界里,能拥有别人甚至都没有过的爱与关心。
但母亲立即打碎了那个自欺欺人的世界。
她逼我面对现实,面对学业竞争的残酷。只因为,她说“自古穷文富武”,那些风花雪月的文字,写来何用?读来只会误人前途!
于是,我所有的文字,通通被母亲付之一炬。她认为我可笑,认为我渺小,认为我没有自尊和人格,所以肆意践踏我的思想,因为她知道我无力抵抗。她强迫我接受她所有的伤害,却不忘嘲笑我,“我就是这样对待你!受不了,你可以滚出去!”
我流血受伤的心,从此真的留下一生的痛。
在身和心,都已经到了对痛苦忍耐的极限时,我决定离开。
哪怕,外面的世界,狂风暴雨中,再也没有屋顶可以遮挡;哪怕我的身体,面对寒冷冰雪,再也不能得到温暖。
放弃了家,连我曾经最爱的文字,都决定一同放弃。
因为她给了我16年的生命,一报还一报的天真和纯粹。我只能决定:把她曾给过我的,都还给她。
年少时,爱与恨就是这么绝对和强烈。我以为,这样我就能离开得一身轻松;我以为,这样我就能全然放下。在放下那些伤害的同时,也放下那些我曾经最爱的。这样,我才能两袖清风,问心无愧。
但是,我真的放得下吗?
我的生命,早已与文字融为一体,血肉相聚,不可离分。是文字让我在疼痛中忘记哭泣,在冷遇中忘记心酸,在寂寞中得到友情,在伤心时得到慰藉。我不以为,考大学是我追求的目标。但,对于文字,写书,那是我的梦想和爱好。
当那些可怜的、可爱的人物在我的笔下被赋予生命,当我能用想象中的故事让他们哭泣或欢笑,当我也能与他们同欢喜共伤悲,我就知道:我爱它,永远爱它。
无论走到哪里,不管做什么,我都爱它。
它是我的心情,我的梦,是我人生的伴侣,爱的和终点。没有它,我没有动力;没有它,我不会快乐。
就像现在,我开始不快乐。我发现我无法分享心情、不能从分享中得到解脱,我开始不快乐。
但是,我能回得去吗?我能重新拥有吗?
青青校园,灯光星闪。
莘莘学子的希望,不过是出人头地。
高年级班,每间教室都亮着灯光。昔日同窗均处在高三的上学期,现在正上晚自习备战高考。有谁会想到:那个离家出走,突然有一天就从校园消失了的我,现在正用痛苦的情绪,热泪盈眶地看着:那与黑暗世界一样璀璨的灯火?
我静静地站在空旷无人的操场,夜黑风高。靠夜幕的掩饰,任风吹乱我的一头长发。我的身体,即使是在8月份酷夏的夜风吹拂下,一样地感到了不可言喻的寒冷。
我最爱的书和文字、我的理想和人生目标,它们真的离我那般遥远了吗?我的命运,难道真的与你们再无交集了吗?
我选择了放弃,不能后悔。在黑暗世界里,我过得一样陶醉。
“回不去了吗?回不去了吗?”我晗着泪自问。
我只能听到风的回答:“是的!是的!”
“因为你已经不再属于这里,你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