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面前坐下,直问,“怎么,没坐台?”
“这不,正恭候您大驾光临呢吗?”我笑得圆滑妩媚,“您怎么一个人?”
他被我的戏言调笑,惹得目光炽热,盯住我细看。似乎不在意我问的话,倏忽像是回过神来,“没有,跟几个朋友。”
“那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又问。
他看定了我,目光中有昭然的喜欢之意,却站起身坐向我的身侧,神情暧昧,“我来这,不就是因为你?小东西,非要明知故问。”他的手惬意地笼上我的肩,神情放松地地靠向沙发,长舒一口气。
这样的距离让我感到别扭。因为平日跟他坐台向来只进包厢。现在是在大厅,灯火通明,往来人流如潮,众目睽睽。这举动不止令我难堪,唐博丰见了心里也一定不爽。在包厢里关起门来,我怎样*露骨他都看不见,但现在即使是含蓄的清风拂面,对他也一定会变成锥心刺骨的杀伤力。
我下意识地将目光瞥向他的所在,果然他的身影正向我的方向。眼神和面容模糊。但似乎犀利目光的穿透力极强,有要遥远刺中我的深邃欲望。
突然我遍体冰凉。
就在两小时前,我柔顺地依在他怀里,如中邪般喃喃而语:“唐博丰,我愿意试试去做你女朋友”,惹得他甜蜜地微笑着,激情盎然。不过两小时后,我浓墨重彩全副武装,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故作扭捏之态。
五十八从良1
五十八从良
我实在不敢相信,象他那样的男人,究竟会有怎样的定力,来对这一幕忍气吞声、熟视无睹?又怎么会不再被我激怒?
开始忐忑不安,如果又激得他心性发狂,可是怎么好。
程哥对这一切懵然不知,只是更亲密地携起我的手。
“冰然,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想我?”
“有吧?”我满脑子都是那个人即将会盛怒的神情,思绪开始混乱,语气有点结结巴巴,“嗯,没有。”
程哥哑然失笑。被我的心不在焉弄得心生疑窦,神情认真地盯着我看。过了几秒,深查我心神不定,不由沉声问,“出什么事了吗?你在害怕什么?”
连他都能看出我心里害怕?那我真是喜怒形于色,太沉不住气了。
但只能自我掩护窘态,“没事,没什么事。”
又象要逃避什么似的要求,“程哥,我们进包厢吧。”略沉吟半晌又道,“大厅里,我不习惯。”
我适合在黑暗的角落里伪装,逃避那炽热目光的追踪。我第一次发现,沉静、对我没有丝毫要求的他,反而让我感到一无是处。我的对错,再无人夸耀批判,却让我自己落入不知名的山谷,孤独地品味着自己的诙谐个性,却心中一片茫然。如果此处有烈火,我愿扑火而去,彻底燃尽我飞翔翅膀中的无力,烧灼我懵懂情怀中的脆弱,留给他满手的黑灰以及一个新生的躯壳,让他得到层层皮毛包裹之内,如婴儿般完美的我。
他居然爽朗地笑,一手拥过我,“行!开个包厢。”一边拉我走。我下意识地不去看那个角落,但我隐隐察觉,事情有点失控了。
除了刚出道和吕延春的那次,我再没和一个男人单独地坐过台,也再没遇到过,和一个原本对我充满爱意和占有意味的客人,独处一个包厢。
当我暗暗感到有些不妥的时候,我已经和程哥双双坐在一个新开的包厢里了。服务生为我们准备好歌舞茶点,一切就绪,程哥向他一摆手,“出去吧,没事不用再进来!”
因为这句话,我感到有些不安。我对着满屋的静谧宁静,心生不详的预感。
程哥在我身边坐定,却是一把将我揽入怀里,头紧靠着我的头发,甚是陶醉。
我没有挣脱。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在他的目的不详之前,我不能轻举妄动。
他轻吻着我的头发,呼吸着我的味道,喃喃地向我耳语,“小丫头,真是让我不由自主地想你啊。”
我心神一震,这份柔情,居然和某某人异曲同工。但出自这个男人的悠悠之口,让我还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我想起身为他点歌,不想让他沉溺于这种莫名的思绪。但他紧紧地搂住我的腰肢,一边继续呢喃:
“冰然,我喜欢你,从见你第一天,我就有点动心。”
“我是真心喜欢你。”
他这样的亲密让我生出异样的感觉,从工作的角度讲,我熟悉了他的秉性,因此并无厌恶。只是淡淡地道,“身如浮萍心如草,我是小姐,程哥不必用真心。我们这里的人,多少都喜欢逢场作戏,这个,您又不是看不穿。”
他松开我,正视我的玩笑,一瞬间目光坚定,“你不是肯流落在这种地方的人,跟我说说,都遭了什么难?非要在这里呆着?”
“你欠人钱?”他盘问。“或者有人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