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直呼其名,也不知怎么称呼她,她就不会发难,一时之间,竟瞪着眼,愣着看她。
“廖冰然;”她冷然开口,细目有着莫名的高傲,“混得不错呀?”
嘲笑意味饱满,奚落口气昭然。我,听唐博丰的话,还是示弱好了。
“那还得谢谢你,”我语气诚惶诚恐,她不找我麻烦,我少死多少细胞,这话说得发自内心,感我肺腑。“多谢成全。”
六十一血祭冷月5
她却突然变了脸,似有满腔怒气隐忍着未曾爆发,此刻脸涨得通红,却是高声道,“狂什么狂!真当你是唐博丰女人了!你别得意!日子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我还是低调应对,“我不敢狂。赵姐,我做不好的地方,还请你一定多帮助,多指导,多调教。”神情谦卑恭敬,就差奴颜婢膝了。
也许是我之前一直的态度都强硬,不折不弯,此时委曲求全、温婉应对让她反而认为我是在对她刻意羞辱。当着陈琳在,她脸涨得更红,怒目以对,面容变得凶狠,突然站起身来对我一指,“廖冰然,别高兴太早,你得意什么?你能上去,我也能让你下来!臭婊子,我治你的招多的是,还是那句话:惹到我,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我没再说话,身旁的陈琳却开了口,“赵婉婷,你觉得总这样说话有意思吗?什么臭婊子?!你动不动就不把人当人,不把人放在眼里,显得你很高贵是吗?我们臭婊子怎么了?没我们这些臭婊子,谁给你们揽生意?谁给你们陪男人?我们卖身给你们挣钱,还落得你破口大骂,真是没有天理!”
赵婉婷的脸色忽红忽白,似是根本没想到陈琳会开口,更想不到她这番话如矢中的、一箭入喉。旁边渐渐聚拢来几个小姐,对这番话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气氛剑拔弩张,但理在哪边,非常明显。
赵婉婷面子上下不来,也是无言以对,气急,照她的风格,恨不能掀翻了茶几跟我们拼命。但她居然忍了下来,只是看我的目光阴毒照旧,她看看我,又看看陈琳,咬牙切齿,“行!你,——你,——我都记住了!”
陈琳答得更快;“记住就好了,赵大小姐慢走,恕不远送!”
看赵婉婷气血再次上涌,我憋着一肚子笑,等她走远,才嗔怪陈琳,“多事!要你出这头!她的为人那么阴,你又不是不知道!”
“怕什么?!”陈琳一脸正气豪爽,“反正我打算走了,你们的恩恩怨怨跟我也没太大关系。只不过当我的面叫唤婊子,实在是给我脸上打巴掌,心上扎针!客人都没这么说我们,她一个丫头,不过就是仗着爸爸作威作福,欺人太甚!”
陈琳这样的弱女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血性了?!乱世出英雄,看来一点不错。
不知赵婉婷又告了我什么大逆不道的状,等我瞄到她走,再进唐博丰的办公室,就看见他一脸严肃。
“你又惹她了?”
“没有,”我委屈地分辨,“今天从头到尾,我态度始终特别好,真的。就是听你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来着。”
他鼻间轻哼一声,“才怪!”
我讪讪地,也不能鹦鹉学舌把陈琳的话再说一遍吧。毕竟陈琳说的“你们”,也包括我面前的这个黑帮老大,因此避而不谈。凑近他身旁,小心翼翼,“她来干嘛啊?”
他牵住我的手,“明天中秋赵哥开家宴,弟兄们都去。当然,也邀请了你。”
“我?”我撇撇嘴,“不会是鸿门宴吧?”抽出手,做个舞剑的姿势,“一进门让我身首异处,有去无回。”
“哪有那么严重!”他眼里泛着笑意,“那件事不是告诉你了吗?赵哥都明白,他想嫁女儿,也得挑挑人不是。比我有资质的人,多的是。”
我哑然失笑,手指掠过他的浓眉,略使劲地蹂躏,“真的?”
…
我以为一切浪潮都已平静;我以为所有威胁都已放弃了对我的追寻;我以为没有局外人跟我对话,说明我已被空气淹没,不再露出原型;我以为我已不再是被伤害的目标,种种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惧怕我身边男人的阳刚与伟岸,决意放下对我高举的屠刀,匆匆逃去。
可是,我居然错了。一切迷蒙的假象,都只是为了麻痹,让我在毫无防备的时候,失去。想看
六十一血祭冷月6
渭城是一个古城,曾葬过史官司马迁;渭城也占尽关中山水,奇景处处美不胜收。
在家时父母从无闲情逸趣带我四处游历,出道后向来在黑暗里慵懒自居,夜猫子的习性,晚睡晚起还常常睡眼朦胧如在梦中,白日能有兴致出门购物闲逛就已不错,更谈不上什么浏览祖国大好河山、看尽天下自然风景。小姐的消遣范围和爱好取向,极为狭窄。
上午不过是睡到自然醒,唐博丰就着急催我出门。煞有介事的认真让我也如临大敌,找衣服首饰、化妆,忙得不亦乐乎,可他还要在一旁紧催。
“快点啊,再磨蹭就来不及了!”
“你能不能闭嘴!”我忙得找不着北,也没有好声气,“要着急,你就早点叫我!”
又白他一眼,“要不,我蓬头垢面地去,你不嫌丢人就行!”
“那怎么行?”他笑得心虚,竟不敢惹我,“今天过节,为了我也好好打扮打扮。”
“咦?”我象发现新大陆一般抓他把柄,“这么说,我还是不够漂亮,有点拿不出手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