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钱的情况下,休要说技术研发、新产品开发或主营业以外的事业拓展,就是现有的原材料的进货,都有可能因为应付款的不能及时签发而导致供应商掐断你货源。
而没有原料就没法生产成品,没有成品就无法保障销售量,销售量不能保障资金就更回笼不来,……
这多米诺骨牌式的倒塌效应,谁都无法承担这后果。
柴可心一路纠结这些问题,与司徒灰便少了交流,也不大爱搭理他,大概是一时觉得这后果太可怕了,然后又一时想不出好的对策来,所以便有些魂不守舍,直到见了柴渊也不见了往日她围绕在他身边撒娇时的灵动俏趣,只木木地像头呆头鹅一般,让人好不无趣。
而柴渊,却是真真地被撞了车的,右腿上打着石膏行动不便,原盼着小心来叽叽喳喳地可以解他几分闷气,却不想她比这病房本身更闷。
这便不得不让他起了疑心,猜她必定是为了母亲的事情与他较劲。
心中不快,便不由口不择言:“既然不情不愿的,就别杵在我这碍眼了,哪来的回哪去,别让我看着烦!”
“呃。”
柴可心闻言,脚下不稳,颤了下身。
在她想来,却是父亲因为与母亲摊牌而疏远了她。
她是最怕这样的,说到底这么些年,他们父女情分还是挺好的,她不愿相信,这往日的好,都只是徒有的外表。
司徒灰适时扶住柴可心,目光甚是不善地对向他的父亲。
其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开始后悔了让他们再相见。在扯破脸之前,他们一直是很好的,他多么希望他们从此不用再相见,那么至少可以彼此记着曾经双方的好。如此,他也就不用担心自己夹在夹心饼干里面被左右挤兑了。
再说,他们必定还得有未完的较量,此时见面,只是徒生憎恨罢。
时机不对,人和也没赶上,果然,这俩一相见,便就不欢。
司徒灰真想揽了他的女人就走,毕竟,父亲要清算的帐,他并不热衷。
。
无非是母亲与妹妹的事,于父亲来说,就是咽不下一口气。可在他则不同。母亲他从未见过面,有他之前做的事,便已尽了人子的本分。而妹妹,又是多隔了一层血缘的,而且,这妹妹的来历说到底还是父亲的不对,更何况因为这妹妹让他的小心吃了十几年的苦,更害他在她的记忆中丢失了十几年,他不怨她就已经很了不得了,哪里还肯愿意为她的事做小心不愿意他做的事。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的箭,柴氏日化如今的局势,从矿山开始,就是他精心布下的局,即便他后来碰都不碰父亲的事,事态却始终朝着了他既定的布局发展了下来。
当初,名义上是建工在买矿,其实,是日化出的钱。矿山是看好的一座原石矿,按照他们的采样分析以及综合调查,这座矿山应该是价值连城的上等碧玉矿。所以,日化与建工私下签过合同,出钱的日化实际承担赌矿的风险。然而,矿山到手后,开采下去便就知道赌矿失败了。日化由此损失了不少,不少到它将难以承担的地步。由于是私下签的合同,所以,没有经过董事会,日化的损失,便主要由柴牧承担了。而柴牧就算集合她所有的个人资产,也无法还上这笔债务。更别说,柴渊借此要离婚,要分夫妻共同财产,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司徒灰根本就没想好怎么跟柴可心解释她母亲现下的状况。
轻则破产,重则坐牢。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全是他。
小心必定会因此而迁怒他,但他却又比窦娥还冤。
因为赌矿的风险是输赢各半的,他不可能在最初的调查取样过程中造假,笨得给对手留下把柄,所以,也一直不敢确信自己会赢。
这半年来,他就像是深陷在海水与火焰当中,一半想赢一半又想输。
当了这么多年的职业经理人,从来都没有像这笔买卖这样,做得他心力交瘁。换来的结果,却不过是别人的快意恩仇,而他自己则十分可能赔上心上人。
所以这么些天,她在山上,他却一直不敢去见她。
老爷子说的不错,他们不配,家世不配,他更配不上她的人格。好歹当初在披露塑化剂事件时她是保全了他和建工的名声的,而他们向她下手却是这么地不带情面。
郁家为塑化剂买了单,但是,他们父子在其中的作用,又怎能瞒得过柴氏母女。不过是她们看在往日情分上,又牵涉到柴氏建工的诸多利益,便只当他们是一时失眼看错人了事罢了。
父亲自塑化剂付出水面后便消失不见人,表面上是去帮忙处理矿山的事宜,而其实,就是为了躲避她们母女,无颜见人那!
。
却不想这会,胜券在握了,父亲翻脸到连她——曾经的女儿、未来还有可能的儿媳,都不认了,叫他怎能不想扭头就走呢?
柴可心看出他们父子在闹别扭,虽然心上百转柔肠,却还是劝着致歉道:“对不起,爸爸。我刚才分心了,您没事吧?”
“腿都断了,你说能没事吗?”柴渊话虽生硬,可到底面上缓了许多,司徒灰在,他不好太给小心脸色看,更何况,为着以后诸多事宜的考量,这个继女,他最好还是不要闹翻的好。
事情出来的这十几天里,他也不断地反思过自己,到底值不值?或者,痛快了没有?13639279
慕云之死,多半司徒氏也有责任,却是柴家帮他彻底解决的司徒氏,。且是慕云早化了烟云,柴牧才是伴随他多年的老妻。再说小意,当初就是他的不对,而且,小意生来腻着柴牧,与他父女情分寡淡,倒是小心,像个亲生的一般,时时贴他的心、暖他的胃,小意出事以后,她更是仇恨自己的母亲,更把小意的犊子情分补偿了他。
细算下来,这一场战役,其实大家都是输家。整垮柴氏他捞不到一分好处,不过图了一时之快,而却付出失去妻女的代价。
所以这会,他不能再失去儿子,更不能因为儿媳的缘故失去儿子。所以,他更不能与小心闹翻。
这么想着,柴渊便脸上浮起笑意,即便不情不愿的样子,总算,他有个父亲的样子,对着女儿和颜悦色了起来。
柴可心在听了父亲的话,看了ct片之后,确定确实是骨折,又见着父亲有意亲近她,便也不好意思垮下脸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