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在王爷身边多年,熟悉的人都说王爷是老狐狸,可便是狐狸,凭他多年经验也多少能琢磨出王爷几分心意,这不是第一次了,每次王爷只要想起那位苹果姑娘,整个人就会泛起一股子傻气。
真担心呵,这回是否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千千万万盼望,这位姑娘别再是谁派来的眼线才好,可就算她不是,会不会王爷根本不是看上她,而是因为她酷似那人才会如此在意她?
萧瑛站定脚,莞尔一笑,转过身。「我们回府吧。」
话是这样说,可他回府,真正的目的却不是自己的王府。
他进府,从密道一路通到贺心秧家里,没想到竟看见贺心秧在指挥工人动土,几个工人按着一张奇怪的图样正在改造她睡房旁边的屋子。
萧瑛快步迎上前,一把将她拉离工人身边,都六个多月的身孕了,还这样上蹦下蹿的,也不怕危险,宫晴也真是的,不叨念叨念她,还由着她放任性子去做。
「你在做什麽?」
「做间浴室啊,瞧我,肚子这麽大,浴盆太小,每次挤进去都愁得慌,不如弄个大池子……」
她拿起设计图,一一解释给他听,怎麽做冲水马桶、怎麽在浴池下头烧火,水就会温热温热,怎麽弄成干湿分离、怎麽将污水引导出去,连通风设备她都考虑进去了。
她越说,萧瑛越是皱眉头,并不是因为她手上那个不是好设计,而是怀孕期间做这样的事犯忌讳呀。
「你就不怕大兴土木会伤了孩子?」
「怎麽可能,我不过动动嘴巴,做事的是那些工人叔叔和大哥们。」
白她一眼,他才不是说这个。「你就不怕切这里、挖那里,孩子生下来会少个眼睛缺条胳臂?」
「哪有这种事,这是迷信好不好。」她白他一眼,满脸的受不了。
「我不迷信,只不过生孩子是大事,女人生产就像在鬼门关里走一圈,便是无稽之谈,也得防着。」他是担心、是紧张,头一回当爹,经验不足,凡事听人说起,不管真假,他都上了心。
贺心秧叹息。「我再不久就要生产,如果不赶紧把浴室弄妥当,你派来的那些嬷嬷们绝对不肯让我在月子里洗浴,一个月不洗澡,我会活活愁死的。
「何况人嘛,要活得自在惬意,也就那麽几个要点,吃得下、睡得好、排得出来、洗得香,前两个,有你送来的厨子和布匹,够了,後面两项,你帮不了忙,我得自己动动脑筋。」
「你就那麽认定那些是迷信,不是前人留下来的智慧?」
「相信我,孩子生下来会有缺陷,是因为他天生就不健康,与挖墙、拿剪子都没关系,只不过百姓不明白根由,却非要找个理由来说服自己那不是天谴,便发展出这套没有道理的迷信说词,那是安慰人心用的。」
「你确定?」
「再确定不过了。」
他们家有个生下双胞胎的坏後母,人家说不能剪头发,她偏偏一发现怀孕马上把头发剪短,有事吗?
她老妈是医生,怀胎十个月,天天拿手术刀,东切西割的,她的手指、脚趾长得很完全,不多不少,加起来二十根恰恰好,而且头发浓密乌黑,美得不得了,所以那个话……无稽之谈啦。
「好吧。」萧瑛妥协,不过心底暗地决定,下回再找果果来说说上次没讲完的基因染色体和母体保健问题。「可不管怎样,孕妇不能累着,总是实话吧。走,这里太吵,我带你到我府上散散步。」
贺心秧狐疑地望他一眼,怪哉,这时代的观念不是孕妇要多休息吗?怎地他一天到晚拉她散步,难不成他有现代医学的概念?
他没给她太多时间思考,牵起她的手,迳自找话题,从朝中情势到皇帝对他的益发信任,从勤王已露出马脚到武官追随……
他有很好的口才,把危险的事讲得万分精彩,让贺心秧像在听说书似的,听得津津有味,如果这时代有奥斯卡最佳说书人奖,得奖人必定是萧瑛。
他的好口才加上他的好文采,如果他不捉弄人,其实跟他在一起还挺舒心的,他带来的安全感,会让贺心秧偶尔想着,就算真能回到二十一世纪,眼前的男人却带不回去,倒不如……继续这样不赖的生活。
再看一眼萧瑛,忍不住的,甜甜的笑容溢入心底。
第二十八章、名声无用
今年的秋天有些冷,才过九月,袄子就出了箱笼。
贺心秧的肚子很大,像顶着颗大西瓜,也没见谁家孕妇像她,每每埋怨起来,她就要说句,「都是厨子惹的祸。」
其实她的话倒也公允,别说正牌孕妇,便是紫屏、苓秋这些下人,也都圆了张脸,可不是嘛,有那麽好吃的东西在眼前,谁舍得委屈自己的胃。
不过不光是肚子,贺心秧的手脚也水肿起来,大夫开了药,她一逮到机会就偷偷倒掉,被逮到还振振有词,说什麽「那药那麽黑,一碗一碗灌下去,我可不想生出非洲人。」
然後当自己是大夫似的说:「放心,不过是小孩压到肾脏,导致排水不良,等孩子生下来就会自动好了。」
宫晴才不甩她的鬼理论,尽管理解,只靠伏冒热饮和克流感度过流感高峰期的贺心秧很难相信古代医学,可是她们人已经在这里了,不信也得信、不想依赖也得依赖。
「真不知道夫人在省什麽,也不肯多做几套衣服,天天翻来覆去,穿的都是那些旧衣。」紫屏抱怨着。
「夫人说,待孩子生下来,宽衣袍就用不上了,做越多赔越多。」苓秋转述贺心秧的话,说着笑开,真不晓得夫人哪来那麽多的怪话儿,却偏生每句都还有那麽点道理。
「哪会赔啊,难不成以後夫人和大人不生孩子?宽衣裳留着怀下一胎时穿,不就得了。咱们夫人就是爱钱。」
她又不是没钱,前几日还看见夫人捧着一匣子银票,来来回回的数着呢。
「谁不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可爱钱爱得那麽明目张胆的,也就咱们夫人一个了。」
紫屏的评语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