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只是腿软。」她不顾形象,一屁股坐下来,好不容易喘够吸足空气,她抬眼,再次紧盯上他的脸,这回她不只要看清他的细胞、头发,还想一并看清他的心。
「苹果乖,快点过来,让我好好看你。」他不想和她离得那麽远,可他没有力气拉短距离,只能一哄再哄,企图将她哄到身边。
好半晌,贺心秧叹息,在点头之後又摇头。「怎麽办呢?你又撒谎。」
「我哪里撒谎?」
「你毕竟是受伤了,不管之前是不是演戏,但你还是受伤了。」这回她说得斩钉截铁。
「谁说的,我好得很,捆得这麽大的伤口是演给人看的。」
她摇头,扁着嘴说话,一副欲哭不哭的凄惨模样,看得他心疼。
「我闻到血腥味了,如果你没有受伤,一定会走过来,把我抱到床上,然後戳戳我的额头,笑駡:『笨蛋,地上那麽冷,也不怕生病。』」
萧瑛苦笑,她还真是了解自己。
「萧瑛,怎麽办啊,你老是说谎,我怎麽弄得懂你?我永远搞不清楚你哪句话是谎言、哪句话是真心。
「听过放羊的孩子吗?对哦,我讲给你听过,就像山脚下那些村人,他们怀疑小孩喊『狼来了』是假是真,我也经常怀疑,你对我好,是真是假?
「会不会你画的那些画像,其实画的是别的女人,一个和我五官相似的女子?
「会不会你对我那麽好,其实真心想对待的是那个女生?
「会不会你根本不喜欢我,只是觉得逗我很有趣?
「会不会你在意的不是我……好吧,你或许有一点点在意,但你在意的是我腹中的孩子,而不是贺心秧。」
一口气,她丢出很多问句,而这些话,她不只一次问过自己。
「在你眼中,我这麽不真实?」
她点头,扶着椅子慢慢爬起来,走到床边坐下。
萧瑛深吸气,握住她的手。「苹果,陪我躺一会儿,好不好?」
她看着他,良久,没有动作。
「连这句话,都要怀疑我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又点头,被放羊的孩子吓太多次,她已经分不清楚该不该拿着棍棒跑上山。
他伸手,压上自己的胸口。
「以後,看到这个动作,就代表我说的话是真的,只要出现这个动作,我还说谎,那麽我发誓,我会被天打雷劈、永世不得翻身。现在,用你的眼睛仔细看、用你的耳朵仔细听。」
贺心秧没动作,但眼睛牢牢望着他压在胸口上的手。
「萧栤身体的疼痛时歇时发作,钦天监要他祭拜求神,本来安排在圆丘举行,但他突发奇想,想微服至香火鼎盛的白马寺上香。
「我刻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萧镇知道,并暗中打点好,准备引他上勾。他上勾了,我却没料到他竟与江湖人士勾结,激战中我受了点伤,在手臂上、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
「身子呢?」她不敢动手压,怕压出他的龇牙咧嘴。
「出门前,慕容郬逼我在里头穿上金丝甲,本来觉得多此一举,没想到来人武功高强,避无可避时,我仗恃金丝甲护身,抱着萧栤,替他躲去致命一刀。
「砍在背上那刀很重,但我只觉得胸口闷痛却无伤,可手臂上这刀,却无论如何都避不过去,只好见点血,让萧栤更加相信我愿舍身护主。
「接下来,外头还会谣传我重伤的消息,未来数日,我不打算在朝堂上露面,空下来的时间,我打算用来陪你。」
他讲得巨细靡遗,贴在胸口处的手不曾放下。
直到此刻,她的心情才总算松弛下来。
「我刚说的话,每句都是真的。」他重申。
「我知道,你的手没离开过心口。」
「接下来,我要讲的话,每一句也都是真的。」他抓过她的手,一起贴在他胸口处。
「好。」她没缩回手,轻轻压着,掌心底下传来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的跳着。
「苹果,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他覆在她手背上的掌心加了力气。
她深吸气,终於露出一丝笑容。
「苹果,那些画像画的就是贺心秧,不必有任何怀疑,画时,我脑子里想着你、心里惦着你,五根指头才能把你的喜怒哀乐描绘得那麽清楚,或许天底下有相像的两个人,但绝对没有人会像你有这麽精彩丰富的表情。」
他继续带着她的掌心、压住胸口。
她拉大嘴角弧线,是啊,这点她好同意。
就跟晴说过嘛,他喜欢她的聪明、喜欢她的与众不同,不管穿越有没有高人一等,他喜欢她,绝对不是因为她自我感觉良好。
「苹果,逗你会让我很开心,却忘记你是不是快乐,针对这点,我满怀歉意,不过请你相信,这辈子除了你,我没逗过其他女人。」
她点头,好吧,就因为他没逗过别的女人,就因为她是他的唯一,她信了,相信他真的很喜欢自己。
「现在你可以上床、陪我躺一躺吗?」
贺心秧点头,除去鞋子,她在床边躺下,他伸过无伤的手臂,揽她入怀。
「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後再不要做让我担心的事?」她在他怀里低语。
「我会,如果要演戏,我一定预先通知你。」
「明知道你聪明、明知道你演戏,可这里……」她压上自己心口。「还是破了个大洞。」
「真那麽担心我吗?」虽然舍不得她难过,但知道有人为自己担心,那感觉是说不出的幸福甜蜜。
「因为喜欢,所以担心;因为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