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盆栽长得很旺盛,宽大的叶片尽情舒展着。虽然这盆叫不出名字的植物长势喜人,可是枝叶却没有好好修剪,长得随心所欲,横一条竖一条,有些乱糟糟的,看着不美观。
环视一眼店里整整齐齐的植物,就眼前的这盆最另类最特别。
许迎曦拿着剪刀,半蹲下来。她仔细地看了看盆栽的样子,手中的剪刀比划着,在脑海中想着应该怎么样下刀。
“就是你了。”许迎曦思考了一会儿,伸手将一条突兀的树枝剪了下来。
第一刀似乎剪得不错。第二刀也是。几刀下去,果然这盆植物顺眼了很多。
许迎曦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信心倍增。
只要将剩下的几个枝条剪完,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许迎曦这么主动修剪枝丫,就是希望能给青觉留个好印象,因为……
许迎曦偷偷地红了脸,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出神。
因为青觉的眼睛,是她见过最漂亮最夺人心魄的。她很想每天都看见这样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一眼,许迎曦就觉得自己焦躁的心能慢慢平复下来。
青觉的眼睛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让人感觉安心,忘了烦恼。
忽然,许迎曦又想到了之前碰到的那双酒红色的眼睛。
这么久没有联系她,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胤傲枫呢?许迎曦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思绪赶出去,专心低头做事。
“喂,你这个臭女人!你怎么敢碰我的宝贝!”
不知什么时候,门口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顶着一头乱七八糟长短不齐的头发,双手叉腰朝许迎曦发火。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有客人上门,许迎曦赶紧站起来招呼。也许是蹲久了,许迎曦忽然晕了一下,往少年的身上倒去。
“啊!”许迎曦认命地闭上眼,在心中暗自埋怨自己笨手笨脚的,要是把客人给弄伤了,她可就完蛋了。
可是没有意料之中的身体接触,少年在许迎曦倒下来的一瞬间错开身去,许迎曦直接倒在了地上,“嘭”的一声,她的头在墙壁上磕了一下,一下子就红了。
“哼,活该!”
少年连看都没看许迎曦一眼,直接抱着那盆盆栽说:“我的发型啊,我刚做的发型啊,全毁在你这个臭女人手上了!”
光是说还不解气,少年狠狠剜了许迎曦一眼,继续哀叹着。
许迎曦揉着撞红了的脑袋,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虽然她不明白少年口中的“发型”和他手里的盆栽有什么关系,可是看起来,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这下坏了,得罪客人了。
许迎曦连忙道歉,少年却一直不领情,甚至不拿正眼瞧她。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赔得起吗?我的新发型啊!”少年抱着盆栽,欲哭无泪。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呈几何倍数增长的愤怒的情绪了。
他好不容易留的新发型,全给眼前这个臭女人剪坏了。
许迎曦更加疑惑了,到底她什么时候破坏少年的“新发型”了?她只不过是在修剪盆栽,和少年的发型有什么关系?
难道这个盆栽叫做“发型”?
好奇怪的名字啊!
不管怎么样,许迎曦还是暂时搁下心中的疑问,决定先好好招呼眼前的少年。
“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许迎曦看着愁眉苦脸的少年,尽量忽略他奇怪的行为和语言。她不能以少年异于常人的言行举止就存任何怠慢之心。
“有。”少年抬起头说,目光如炬。
“不管什么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的。”许迎曦觉得少年的眼神很吓人,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可是她还是耐着性子回答,毕竟“顾客是上帝”。
“那就是……”少年向许迎曦步步紧逼,将许迎曦逼到墙角。许迎曦实在是受不了少年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太阴沉了,就像是恐怖片里常见的配音一样。
“给……我……走……”少年拽着许迎曦的手臂,硬是把她连推带拉“扔”出门外。
还没有反应过来,许迎曦已经被锁在外面了。
任凭许迎曦怎么敲门,少年就是不开门,他一直蹲在地上,抱着盆栽念念有词,一下哭一下笑,一下子又用一种饿狼扑食一样的眼神瞪着许迎曦。
起先,许迎曦对少年的无理感到生气,后来仔细观察再三,又觉得惋惜。
这样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居然是个傻子。
许迎曦的同情心大泛滥,也就原谅了之前少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就连看他的目光也温柔了许多。
许迎曦隔着玻璃,以一种“慈爱”的眼神看着少年的身影,一边还担心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其他奇怪的举动来。
“怎么不进去?”青觉忽然出现在许迎曦的背后,轻声问。
青觉老远就看见许迎曦整个人贴在玻璃大门上,不时地向店里面张望。青觉分明记得自己出来的时候没有关门,而且许迎曦的特殊体质应该可以轻易破解他设在门口的禁制,可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你回来啦!”听见青觉的声音,许迎曦的脸上不自觉地出现了一抹红晕,语气里透着明显的欣喜。好在是晚上,昏暗的路灯遮住了许迎曦的羞赧。
“我被……赶出来了。”话到最后,许迎曦的声音小的像是说悄悄话一样,看向店里面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少年。
说自己被赶出来了,实在不是一件光荣的事。许迎曦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青觉的表情。要是青觉脸上有一丁点的嘲笑或者轻视的表情,许迎曦今晚铁定要失眠了。
好在,青觉没有任何表示,他顺着许迎曦的目光,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青觉径直走上前,对着店里面的少年说:“阿木,开门。”
原来,他们认识啊。许迎曦心想。
一看见青觉回来了,阿木第一时间解锁开门,抱着盆栽冲上去向青觉诉苦:“青觉你看,你看!”阿木将盆栽举到青觉面前,一直往青觉的方向推过去,生怕青觉看不清楚。阿木控诉着许迎曦的罪行,一边还不甘心地摆弄着自己长短不一的头发,指着许迎曦大叫说:“都怪她,看看我的头发!”
许迎曦则垂着头,不停地绞着衣摆,等着青觉开口。
“他还是孩子,性子怪了点,但是心地不坏,别和他计较。”青觉对着许迎曦说。
在场的两个人听见青觉的话,做出了同样的表情。
一样张大着嘴,瞪着眼睛,难以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