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微微一笑,“大汉是礼仪之邦,是最不记仇的,如果你们归降,大汉不但不会记恨你们,还会给你们土地,给你设置郡县,从此过上安稳的农耕生活,受大汉统领,受大汉庇护,这难道不是你们想要的生活吗?”
阿娅狐疑地看着云罗,“你现在在汉人的眼里,已是降匈的叛徒,我怎能相信你?”
阿娅这句话实是触动了云罗的伤心处,云罗的眼中瞬时蒙上一层泪雾,这世上还有比让心上人误解更让人心碎的吗?
“我说的都是大汉的政策,这与汉人是不是相信我并没有关系。”
阿娅陷入了沉思,她抬眼看了看远远站在一边的侍卫,心想她们的谈话不会让他听到吧?她凝神望了一眼期待回答的云罗,点了下头,“好,你的话我会好好考虑,与父王商议,我要走了。”阿娅说完便急急地离开此地。
云罗回到居所,心中一阵惴惴不安,不知自己的策反行动是否有效,如果阿娅能走出这一步,这不单是给木屠王一个出路,对卫病已也会有极大的帮助。
正在云罗心神不安之际,阿娅公主与她的父王正进行着紧张的争执,木屠王虽然也有心投汉,但却顾虑于大汉对他的态度,怕大汉不容,自己连一个退路也没有。如今贡曼引来大秦奇兵,挫败卫病已似已是可能之事,在这个关头,自己如何擅动归汉之心呢?那阿娅公主却是投汉心切,努力劝导着木屠王,但木屠王对贡曼还抱着一丝希望,故而很难下这个决心。
第二日清晨,阿娅公主迫不急待地来到云罗的住所,云罗此时也在焦急地等待着她。从阿娅公主的话中,云罗得知木屠王此时的心态,只有进一步战胜贡曼,才会动摇木屠王。
云罗再一次陷入愁绪,现在劝降最大的阻力就是贡曼的夹门鱼鳞阵,这支军队成了东匈奴战胜汉军的希望。
云罗送走阿娅公主,暗暗下决心,她一定要想办法找出这个军阵的破解之法,帮助卫病已战胜夹门鱼鳞阵,只有这样,她的劝降才会有希望,也会让汉军减少伤亡。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云罗就从睡梦中醒来,她唤了几声想南,却没听到想南的回声,往常这个时候,她都已经在这里忙碌了。
云罗起身下床,简单地收拾一下后,便向院中走去,这时,院子里传来想南欢快的声音。
“云伯伯,快进来,我现在就住在这里。”
这一声喊,让云罗心头一震,忙向外看去,想南已满面含笑地蹦进屋来,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身穿汉服,形体高大,约有五十左右岁的男人。云罗怔怔地看着此人,此人虽然面庞削瘦,一脸憔悴,却掩不住眼中闪烁的神采,这目光何其熟悉。云罗泪浸双眶,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想南蹦进屋后,向怔怔地站在屋中的云罗高兴地说道:“云姐姐,我给你介绍,这就是我常提起的云伯伯!”
云震天每半年都要从乌云钟赶到王庭,面见一次匈奴王。他昨日赶到王庭,今晨便要赶回去,走前顺便来看望一下想南。
当云震天看到屋中痴痴站立的云罗时,一下子怔在那里,辨认了好半天,口中喃喃自语:“罗……罗儿,是你吗?”
云罗点了点头,神情激动,只是低低地唤了一句“父亲”,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父女二人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云震天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背脊,安慰道:“罗儿,你怎么也来到这里?你还好吗?”
云罗抬起头,擦了擦眼中的泪水,“我还好,可是云笛至今下落不明,不过我已托人在寻找,但愿他没事儿。”
云震天心中一酸,叹了一口气,“唉!都是老父连累的你们,我可怜的笛儿,但愿他也像你一样安然无恙。”
云罗难过地摇了摇头,“父亲,你受苦了,您归降匈奴的事,我已听想南说了,您此次投降匈奴本是大义之举,如果汉皇知道详情,他一定会理解的。女儿我不但没以此为耻,反而以有这样大智大勇、义薄云天的父亲为荣。您现在看上去削瘦憔悴,不是很好,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听了女儿的话,云震天感到一阵安慰,女儿的确是说中了他的心事。虽然迫不得已归降匈奴,但也从此也背负上了沉重的思想负担,有女儿如此理解他,不禁流下两行老泪。
云罗把父亲让到椅中坐下,父女寒暄一阵后,云震天开始寻问云罗如何来到匈奴,云罗把自己在长安巧遇卫病已,又奉戚夫人之命来到边庭的事情复述一遍,云震天喔了一声,这真是机缘巧合。
站在一边的想南都看傻了眼,她万万没想到,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云罗,竟然是云伯伯的女儿,真是惊喜无限。她不但没有怪云罗隐瞒她,反而为他父女团圆,感动得流下泪来,忙出去给他二人准备茶点。
云罗看着父亲,突然想起一事,警觉地把房门关起。云震天看女儿突然变得如此紧张、神秘,想必有大事相商,也注意起来。
第10章(2)
云罗把自己来到边庭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以及自己的想法与云震天讲了一遍。
当云震天听到女儿要劝降匈奴时,精神为之一振,“好啊,罗儿,如果你的这一想法能得到实现,可为汉匈两族免去刀兵之祸,在战略上也实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策略,是大汉百姓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