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挽回他,然而他却始终都不肯给予我信任一一他不相信我在他身边会甘之如饴,即使他籍籍无名,即使我们的生活平凡窘困,即使我还要过着每日每夜为衣食而忧的日子——他,始终无法相信我!这才是让我最痛心的地方!我在他的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我真的不知道!他以为他这么做是为我好,却从没想过问问我的意见,要我自己来做出选择。”
转回头,我相信自己的眼里已经没了泪水,“nicholas~dean,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了你吗?”
我的丈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因为我不管遇到什么处境,都会以你为傲,都会相信你,不会放弃你!”
今天,我第一次由衷地微笑起来。
向他伸出双臂,我又被他拥进了怀中。
“是的,阿琪,你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破我们之间的这种信任!你能让我流泪,你也能让我欢笑,你给了我一个家,我在这个家里感到很安全!可是,你这个傻瓜,你怎么会以为我居然糊涂到不分是非曲直?今天我郑重地告诉你一一你是我的丈夫,不是因为我不得不选你,而是因为‘我’选了你,你懂吗?”
“芷儿!”丁书琪低下头,将他温热的唇轻轻地印在我的额角,“我真庆幸自己遇到的是你!”
“这话你今天说了第二次了!”我失笑,“不过,我爱听!你以后可以每天都对我说一遍!
不知道什么时候,玛丽夫人和伯爵先生已经离开了房间。
静静地和阿琪相拥在阳光中半晌,我突然道:“阿琪,安蓝是不是喜欢孔达?这么多天都没有安蓝的消息,他们现在是不是在一起?”
阿琪将他的左手五指与我的右手五指交叉而握,掌心相贴:“嗯,ellen为了孔达在学习指挥课,她说她将来早晚有一日要帮助孔达重拾自信,再次回到舞台,那时她要亲自指挥爱乐乐团和孔达的合奏。ellen从小就是这样,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她得不到之前绝不会放手!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
点点头,我轻声说:“那天花满楼遭了贼,安蓝找你和孔达来救我们,我就知道她的心思了。在王宫那夜,如果不是安蓝和你叁与其中,孔达与郑眉如何能够进入?所以,契约的事情也是孔达拜托你的,他要你以契约为名,带我远离那个伤心地。我现在甚至在想,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们会真的在一起。”
阿琪轻笑起来:“芷儿,我其实很好奇,你的亲生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生出你这样鬼灵精怪的家伙来!明明心里比谁都清楚,却又偏偏喜欢扮猪吃老虎!你想不想去寻找你的亲生父母,只要你说,我一定陪你一起去!”
笑了笑,歪下头,我冲他扮了个鬼脸:“天涯海角都陪我去?那你的motongp大赛怎么办?你站在冠军领奖台上的梦想怎么办?”
他紧紧地勾起手指,将我布满伤痕的掌背摁住:“我已经决定了,我会接受父亲的安排去财团工作!motongp么,是我过去的梦想,可是现在,它已经被别的梦想取代了——”
“那个新的梦想,就是你和我们的小小阿琪还有小小芷儿。等他们出世,我们要给他们一个最温暖、最幸福的家,不用很大,可那里有爸爸亲手盖出来的房子,院子里开满了妈妈亲手了灌溉出来的鲜花!天气好的时候,爸爸开着小小的甲壳虫带着一家四囗去湖边野餐、赏樱花……对了,芷儿,现在正是冬樱花期,你要不要去看?”
“乱讲!你这个国家不过是蛮夷之邦,哪来的冬樱?你不要告诉我,要坐飞机带我回国去看!”我嘻嘻笑着,用闲着的手刮刮他高挺的鼻梁。
他却认真道:“真的有!我以前骑摩托车,曾经在一个山脚路过某个叫不出名字来的湖,那个湖的四周飞满了樱花,景色壮观极了!回了家,我就上网查了资料,结果发现那种花就是冬樱花。第一次进枫音学园,结果看到一模一样的樱花树,我就在树下多留了一会儿,没想到……就这样遇到了你!”
将额头低下抵住我的,他轻笑着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鼻尖。
我却不满道:“你那天握住我的手腕握得人疼死了!对了,上回我问你——刚见面的时候你之所以抓住我不放,是不是因为我和维多利亚讲了同样的话,你都不肯回答我!”
看见我撅起的嘴,他倏地吻了一下,然后认真道:“瞎吃醋!好吧,我告诉你一一我和ellen小的时候都很淘气,四岁的时候,有一次两个人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打起架来,那个时候ellen的力气跟我差不多,结果大家两败俱伤,膝盖都磕破了,血流不止,我们两个就一起喙啕大哭。爷爷和玛丽那个时候都在花园里为玫瑰花除枝,听见我们哭,他们跑来哄ellen,结果我不服气,就说他们偏心。爷爷说一一伤疤是女人的不幸,却是男人的勋章,所以ellen受了伤,需要爷爷奶奶的安慰,但是阿琪受了伤,却应该自己站起来!”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所以后来维多利亚第一次见到你,也说了这句话,你从此就对她不同!”
丁书琪苦笑一声:“你怎么还是揪住这个不放?不过,的确如此。记得六岁第一次见她那天,也正是我爷爷和姑姑的忌日,她偏巧说了爷爷曾说过的话,我就立刻将她当成了亲人,尤其我当时还在迷路,腿也摔瘸了,人又累又饿又怕又伤心又自责……”
伸出双臂环上他的脖颈,我将脸颊贴上他的:“都过去了,其实……”
想起一件事,我撤回身体,顿了一顿才问:“阿琪,你母亲人呢?”
阿琪皱起眉头:“回来的时候,小gay说老妈她突然收拾行李去了英国,据说是外祖母家里有急事!”
想了又想,我开口道:“阿琪,你方才不是说要带我去看樱花么?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对面的男人笑弯了眼角:“自然是你说去哪里,我们一家四囗就去哪里!”
心里一暖,我握住他的手掌被他搀扶着下了床。
换好衣服走到门外,他非要抱着我下楼,我嗔怪道:“我只是怀孕,又不是残疾!”
他却执意不从,我无法,也只由得他。
红毯一圈一圈层层叠叠铺就长长的旋转长梯,犹记初来那夜,有个男孩曾透过尖券窗,以指为镜,拍下了高悬中天的一轮明月。
此时,我也以指为镜,东拍西拍,偶尔对准他俊美无俦的侧面,偶尔对准墙壁上那些俊男美女祖先的肖像画,偶尔对准高不见顶的深邃堡顶。
终于踏下最后一级台阶,穿过明亮的大堂,站到了阳光普照的喷泉广场上,他将我拥进怀抱亲了一口:“在这儿等我,我去取车!”
点点头,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我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