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鱼的匡一斤也在场,他说现在农民去贷款,跟原来大不一样了。
说书人说:贷笔款,有人担保,收了庄稼就来还。这在八百多年前推行“青苗法”,王安石就是这样做的。为啥以前贷不到款?就是那几个大爷在里头捣鬼,想吃我们回扣,好好的政策给他们弄得,像他妈光棍的短裤——到处戳出洞。
一阵哄堂大笑,笑得酣畅淋漓,笑出了郁积多年的困惑、愤懑和无奈。
对传闻,有人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以寄托沉重的希冀,以表达强烈的渴求;有人听传闻一笑了之,权当是废话;但是有的人,则是要努力从传闻中嗅出气味。
加仁、保元和开发区有点政治头脑的人,就属于第三种,他们开始琢磨传闻中隐含的其他信息。
杜家兄妹被逮捕后,保元、黄果兰就慌忙找到加仁办公室。
加仁也是着急慌了神,他长叹一声说:看不出呀,年纪轻轻,从束空手头搬倒杜家兄妹不费吹灰之力,还装得像局外人。保元连声赞同:不会错,不会错,道行很深呐。
他们一起猜测,贵先生和元子到底是哪路人马,怎么如此狠毒,一出手就把杜家兄妹连锅端了,会不会对他俩也在背后下黑手?
黄果兰庆幸:加仁的弟弟公司已经暴露,幸好保元的“一亩三分地”捂得严实。
加仁懊悔不迭:我待他们太诚信。只当是两个入世未深的乖娃娃,哪里料到是深山修炼过的妖怪。
保元问:捉得住他俩什么把柄吗?
加仁说:早就动过这念头了。企业那边的人跟他俩靠不近,逮捕了杜家兄妹,企业的人更加不敢靠近了。那家古集饭店,注册资金都是从沿滩汇来的,翻来覆去查,也没拿住他们什么把柄。
黄果兰喟然长叹:手脚都做得干干净净,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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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贷款透明化操作后,划归开发区管辖的古集镇十个村的村干部,纷纷诉苦。原来农民的贷款需要村里审批,村干部多少还有点权力,现在不要村里审批了,就这么芝麻大点权力也被收光。
开发区财务结算中心正式运转后,大小官员都要撂担子,威胁说要调走。每分钱都被控制起来了,“官清电子站
第十九章或愚或智(3)
黄果兰建议:我们都撒手不管,随便他俩去弄,让开发区瘫痪下来。
加仁摇头说:瘫痪下来他俩有什么责任,一旦大小官员闹起来,只会怪我控制不住局面。
保元沉痛地感慨:还不能说他俩做得不对,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准私设小金库,资金集中管理,收支两条线,减少中间环节防止资金渗漏,这些理由都是站得住脚的。就是不想水至清则无鱼,没点油水谁肯卖命。我看就是要堵死大家的财路,不会错!
三个人商议后决定,透露一点风声出去,该征收的钱也不要收,不该支出的钱尽管开支,如果贵先生和元子卡住不给支付,那就让贵先生和元子做恶人,煽动大家吵闹。
与此同时,支行这边过大山来找贵先生诉苦:信贷员开销大,光靠那点工资奖金根本不够花。现在强调纪律,制度订得严丝合缝,没有外快了,买包香烟都得自己掏钱,信贷员有情绪。
贵先生叹气:分行就给我这么点经费,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鼓励大家捞外快吧。
过大山说:企业都在疏远我们,就是想捞也未必能捞到多少。
贵先生吃了一惊问:为什么要疏远我们?
说我们做事不够义气,不敢跟我们交往太深。
贵先生笑笑问:我们哪样事做得不够义气?
过大山不肯讲,只是愁眉苦脸地叹息。
桑可以也跟元子反映:听到好多职工抱怨。杜家兄妹管事的时候,经常发钱发物,不管钱从哪里来的,职工得了实惠。现在各方面要求都比原来严格,做得也比原来辛苦,反而收入明显减少。不如原来心情好,感觉没什么盼头,提不起精神。
元子找贵先生商量,要不要打个报告给分行,申请追加点经费。贵先生估计只会讨气受,如果能追加根本不用申请,分行还不清楚支行的难处吗。
正在这时,过勤耕敲门进来,他见两个行长都在,张了张嘴又把话咽回去。他忌惮元子,改口说没什么大事,就要退出去。
元子见不得下属藏头缩尾,厉声喝令过勤耕:干吗要躲躲闪闪,有什么不能说的?过勤耕赶紧声明:只是有这么个情况,并不是我的主张。
他详细介绍,他堂弟过老六的古集供销社,在做香烟批发,缺少流动资金。知道银行贷款指标很紧,再申请贷款不容易批准,于是想到跟银行合伙做香烟生意。风险由供销社承担,银行只要出资金。收益方面,除支付正常利息外,另外给付百分之十好处。
元子吓唬他:收不回资金,你就是抵押品!可贵先生觉得这主意不错,只是他没有表态,他说,等集体研究决定后再答复过勤耕。
他现在也习惯采用集体研究决定这种方式,尽管能够决定的集体就是他和元子,但代表的是组织。
等过勤耕退出后,元子说:这是跟方红亮的红房公司一样的交易,无非一个炒地皮一个贩香烟。
贵先生不以为然: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