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_浮世爱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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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1 / 2)

他趋前一步,拥致寒入怀:“我的问题我都会解决,你呢,自由自在做你想做的事,只要记得一点,沈庆平这个人,会等你等到死为止。”

周致寒身体和他紧紧贴着,最后一丝挣扎的痕迹,是头向一边偏过去,而眼泪控制不住地一颗颗落下来,她觉得自己荒唐,滑稽,愚蠢,但比痛恨更多的,是不可思议的幸福。如毕生至宝,失而复得。

花园酒店的门口永远人来人往那么热闹,周致寒匆匆跑进门的时候几乎撞倒人,她一叠声说着抱歉,赶去坐电梯,一面大口喘气,和昨晚一样,她简直把花园酒店的大堂当作了健身房。

早上出门忘记了带墨镜,哭过的眼睛浮肿,怎么补妆或冷敷都掩盖不住,等一下进了房间,谭卫文倘若问起,又拿什么借口去应付或者都不用应付了。

这一念转过,心便定下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她周致寒不是没见过场面的人。倘若过去两年的蛰伏沉寂,都是因为苦苦思索自己到底要什么,从沈庆平办公室出来的,已经有了答案。

大喜大悲,胜过哀乐两忘,人生苦短。

至于对错聪明,谁是谁的上帝。

她深呼吸,深呼吸,脑海里浮现出谭卫文不动如山的沉实脸孔,忽然觉得,下了这个决定的同时,打心里,她是出了一口长长长长的气。

和他在一起好不好?任谁都要说,好,真的好。但凡一个女人想要的,连婚姻他都二话不说地愿意给,最私密的床第间,他对她还充满一个五十岁男人罕见的热情,视若珍宝。

只是周致寒,到最后知道自己在保险柜里呆不住,在谭卫文这里,或是说被保护着,或是说被隔离着。两者都不是她的那杯茶。

她宁愿去操劳,奔波,殚精竭虑,忧心忡忡,同仇敌忾,感同身受,把自己和沈庆平牢牢联系在一起,看着他和自己的身影并列成两棵树,根基在地底互通,血和泪彼此擦拭,融合一体,每一寸光阴里都看到共同经历的证据。

怎么样辛苦或被辜负,她被需要,被依靠,被寻求,她的存在感和成就感是实实在在的。

过去两年如恍然一梦,倘若不离开沈阳,她永远恍惚下去也就罢了,可是回到广州,回到沈庆平身边,就是在利苑,那门一开,看到沈庆平的第一眼,那颗心猛然从混沌苟且中一挣出来,便醒了。

不然怎么会去打那个女孩子一巴掌,明知她身不由己,比自己更甚,换了往日,内心未尝不先有三分怜惜,大家都不过护着自己的所有,有什么能责备。

她打那一巴掌,是要看沈庆平的反应,她被这个男人从浅到深地爱过,他的爱会是什么样子,周致寒是全世界最知道的。

那个巴掌落在那个女孩子脸上时,周致寒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沈庆平身上,看他眼神有无痛惜,动作有无轻微变化似要护卫,或不忍心偏过脸去,甚至些微忍耐浮现唇角,代表内心其实反对。

要看到这一些,周致寒才会承认,自己该愿赌服输走开,不复有十足把握对他予取予夺。那些生搬硬造出来的误会,终于彻底成活,贴上身来,反噬其始作俑者,大势已去。

但沈庆平仿佛知道她的心思,垂手站在那里定定望着她,炽热如火,赤裸裸都是对她的哀恳,渴望和爱慕。全世界没有其他。

他不是对女人缺义气的人,唯一那刻电光石火,他只能用对另一个人极为残忍的方式,把自己的心放在天平的一端,去到尽才看得出,沈庆平还是周致寒的沈庆平。

而她周致寒,也始终都是沈庆平的周致寒。

两年以来,不,甚至是十二年以来,她和沈庆平的关系之不可逾越,不可断绝,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明晰斩截过,周致寒身轻如燕地穿过大堂,正要按下电梯键。

有一种奇怪的犹疑升上脑海,带点第六感才领会的恐惧,她后退一步,细细想,那是怎么一回事。

是不是刚才,在大堂走过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人。

心里在纷纷乱乱想自己的事,视而不见便走过了,可是那熟悉的印象印入大脑皮层,得到一点空隙时便冒出来,提醒她注意。

到底是什么。

她再后退一步,干脆走出电梯间,在大堂中央的喷泉旁站着,若有所思,然后眼光投向咖啡座那面,最靠近这边的座位上,有一个人穿白色西装,背影健美提拔,望上去极像顾子维。

原来她以为自己见到了顾子维。

但那分明是个外国人,大概是南欧一带的外贸客商,深眼凸鼻,正侧脸和服务员说话,一望便知,只是背影接近而已。

周致寒刚刚松了一口气,脸色随即又沉了下来,她来不及思考,只是凭借一种本能,走到花园酒店的前台。

“用顾子维的名字订的房间。”

她气质优雅,前台立刻趋前接待,礼貌周到,查询后问:“请问订的哪一天的房间。”

周致寒皱起眉头,那种缺乏耐心的姿态被演得活灵活现:“我现在才到,当然是今天。”

前台查看记录:“不好意思,顾子维先生定的房间前天已经入住。”

她心里一沉,脸上却绽放笑容:“他到了?居然不告诉我,哪个房间。”

一面问,一面拿出电话,做拨号的姿势,其实已经多此一举,服务员很爽快地告诉了她顾子维的房间号。

他果然还是住花园酒店。他现在竟然在花园酒店。这么巧?

谭卫文在沈阳见过顾子维,

这一回到广州,见的是不是顾子维。

他要自己立刻回到酒店,会不会要和他一起见顾子维。

谭卫文要做什么,为了什么,会如何行事,周致寒从来不知,甚至不问—不愿问也不敢问。

只好完全是猜测,建立在直觉之上,惊弓之鸟一般的猜测,说出来极为可笑,她自己都要笑,但暗笑之中,致寒再次走进电梯,按下的是顾子维住的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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