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_到爱的距离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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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1 / 1)

子的小姑娘时候,就总会在这个时节,带一本字典来,将落在地上,尚还完好的桃花,仔仔细细地将折了的花瓣展平,小心地夹进字典里,年年如此,他并不知道她会将这些干花用作什么,就好像他一样不知道她会将那些挖空了内容作小橘灯的橘子如何一样,却十分喜欢看她做这些很无聊的事情。这样无聊的事情,她可以一做便忘记了时间,甚至迟到到今天,他还是能记得17年前的晚春时候,那天时他得了线报,直接旷掉了后一台手术,追到这里来,举着北冰洋冰砖给她,她不理,他就举着两块,左一口右一口地啃,津津有味地无聊地瞧着她津津有味地无聊。直到她看了眼表,惊呼一声,“晚了!”抱着字典往回跑,他也就跟在她身后。

“你干吗老跟着我?”她边跑边说。

“我喜欢你啊。你做我女朋友吧。”他答得坦坦荡荡。

“我说了,不要跟小孩子谈恋爱。”

“我是你师兄。”

第n次进入这个死循环。而这个时候,林念初还没有从女生楼前的铁门上和周明一起栽下来,砸在他身上,压断他两根肋骨。而他,还在与当时叫做韦三牛的韦天舒,在每天睡觉之前,合计怎么坑死那个碍眼的,四平八稳的,经常跟她一起上自习和打饭的死胖子。

于是在每一个死循环时候,凌远并不沮丧,总是很自信地觉得,当女孩子把年龄抛出来作为拒绝的理由的时候,这是一种半推半就。

那天当她跑进学校,准备冲回宿舍把字典放下,取课本去上课的时候,他从自己书包里,掏出她后面上课要用的课本,递给她。这样,她可以直接去教室,就并不会迟到。

她惊讶地瞪圆眼睛,显然并不理解为何高自己2级的凌远,随身带着自己要用的课本,凌远嘻嘻一笑,冲她挥挥手,带着满心的得意和想象,在回宿舍的一路上在脑子里默念着急性肠炎的症状,务必要装得像一点以应付万一教学主任抽查到他不在。

躺在宿舍装死的下午,他便回忆着她做无聊小事的样子,很奇怪,新生文艺汇演以古筝独奏和飞天独舞震慑了整个医科大的林念初,在他心里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然而,她在上自习时候,在桌面上画了一连串的小人,画的时候随着笔而牵动的眉梢嘴角;她捡桃花时候自己所不知的眼波;她习惯地把用过的草稿纸一定要叠成仙鹤或者双心时候的微笑……

在16岁的时候,凌远说不清自己居然会如此无聊地喜欢这样的她的原因他曾经归之于追求阶段的归于零的理智,然而之后,之后的之后,她已经是周明的女朋友,后来是妻子,他不再说任何过分的话,甚至不会像程学文那样做她的‘娘家人’,他并不会想听她罗嗦她与周明之间的任何问题,而她,也确实从不会跟他说起,然而,他却越发地喜欢看她做那些无聊的事情,甚至就是在她与周明吵架之后,或者哭过了闹过了,也许还吞过了安眠药,之后,在儿科值班室里,她有点憔悴地坐在那,委屈的,或者愤怒的,但是总会在扯了些笔记本的纸,信手画了小娃娃,玫瑰花,背着蜗牛跳上树顶的猴子,或者背着猫游过河的狗……的时候,脸上会不自觉地带了些丰富的表情,当她最终将这些画了画的纸叠成青蛙,燕子,宝塔,城堡和桌椅板凳之后,她会有些无奈地,耸肩微笑。而这个时候,不会再嬉皮笑脸地追着她的凌远,却越发地喜欢看着她无聊。这样无聊着的林念初,有一种温柔的执拗,温柔的是心境,执拗的,或者就是她对这身周乏善可陈的世界的态度。这个世界很刻板而冷漠,然而她执拗地温柔,即使是在因为了一场失败的婚姻,似乎是彻底否定了冲动而情绪化的自己,努力地做个冷静理智客观的女人之后,事实上,林念初依然是林念初,肯放下了对周明的愤怒怪责,却始终偷偷地执拗着属于自己的天真的任性,不切实际的温柔,否则,她又何必在懂得了之后,选择了孤独。

一直将情绪化的冲动视为愚蠢的他,说不清任何理由地,依恋着这样不合时宜的,执著的温柔。似乎唯独在这样‘不讲道理’的温柔之中,自己方可以不必怕被耻笑愚蠢地……柔软下来。

许乐风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凌远靠在医院街对面的一棵老槐树上,点了支烟,偶尔地吸一口,大多的时间,夹着这只烟,望着急诊楼上醒目的红十字,静静地站着。

“明天飓风病人就要分批转入。”许乐风在那边说,“还是要把困难估计足。”

“嗯,我们一直在做准备,这次又按新修订的规则再度巩固,”凌远平静地答,“绝不敢低估苦难,但是,应当说,我有一定信心。”

“那就好。”许乐风迟疑了一下,停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这次这个事情,郁青元那边,基本定调就按照失职处理,不会再牵扯其他。”

凌远笑了笑,第一医院若干动资千万的,如今已经进行的项目,皆经过郁青元签字批文,中间若干扯不清的,有的,自己心里有数,有的,譬如说高价门诊的牵涉的若干公司,与郁青元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往来,自己也并不确知。

如果真要彻查郁青元,难免不扯藤拉蔓,那么自己这位第一医院院长,一定会是藤蔓中的一根。

“许伯伯,你放心,”他语调依旧平和,并没有惯常与他讲话的讥诮讽刺,气急败坏,“现在这个时候,我确实还没有机会想到这个。况且,我心里这点数还是有,即使牵扯,到我这里,也不过是停职审查,我在德国时候,考了美国对国外医学院毕业医师的执照,以我的专业背景,并不难去做个最普通的外科医生。而这边,我从未让李波碰过财务,我走,他自然能把该做的继续做下去。所以,你不用在这事上费心安我的心。”

许乐风沉默了好一阵,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你有你的底线。说到循规蹈矩,无可指摘,那是现任急救中心的院长。真要不敢出半点的格,也只能做那样一个院长。”

“我可否理解为,这其实是你的自我辩护?”凌远笑道,而后,抢在许乐风之前说道,“许伯伯,我并无任何讽刺的意思。到现在,除了因我生母的缘故,我无法允许自己对你有任何亲情之外,其实,我对你的崇拜与仰慕,甚至一定程度的信任,就像16岁之前一样。这一次,当你最终接管卫生部工作,作为对飓风作战的总指挥,我心里突然很踏实,很笃定。有一句开玩笑的话,不怕狐狸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如今,不怕凶悍的敌人,只怕猪一样的领导。有你这样的父亲或者爱人十分不幸,但是作为一个不蠢笨的人,有你这样的上司乃至师长,十分幸运。”

“那么你全方位地幸运。”许乐风淡淡地,“凌景鸿确实是最好的父亲。”

听见他说出这句话时候,凌远有瞬间的伤感,至此,与他之间的愤懑仇视消散了,而消散的同时,一样消散了那种莫名的渴望。凌远没有答这句话,将快要燃到了头的烟掐灭丢进附近的垃圾桶,才想说句什么结束了这场对话,听得许乐风继续说道,

“你父亲当年考医学院时候对我说,做医生最大的幸福在于,所有最基本的底线,都是要公平地给每一个生命,最大的尊重。这个世界上最美好与最贵重的,就是生命。世事变迁,许多事情,难论对错,人在不同的位置,取舍不同,然而只要白大衣穿在身上,取舍就十分清明。”

凌远望着对面的红色十字标志,并不答话。父亲的这句话,来自父亲的父亲,也同样,曾经在自己走进医学院的时候,讲给自己听。

“凌远,你毕竟是你父亲的儿子。郁青元林林总总的烂帐我基本清楚明了,而你,确实一直没有丝毫放弃属于医生的底线。你的上司,当然会有本事维护有能力有魄力却还能坚持底线的下属。也当然不会放手这样最优秀的下属外流。飓风绝非你的告别表演,你的路还会很长。”

‘多谢’两个字,凌远说得有着自己都没想到的发自内心。而以这两个字结束了这个电话之后,他依旧站在当地,面对着对面,夜色之中的第一医院。这个自己自16岁开始入院见习开始,就走了进来,而后,曾经离开,曾经以为不会再回来,却终于还是回来,且在回来不到2年之后,以31岁的年龄,在当时让人议论,猜测,惊讶不已地;做了这里近3000员工的一院之长。

在这之后到如今的两年之中,曾是自己少年时代少数最敬重的老师之一的寥在那样的情形之下突然而逝,这种结束,不再能留下任何机会;自少年时起最亲厚的朋友韦天舒断然而走,这离开,他明白,并不只是打报不平和意气用事,而是他们各自坚持不能妥协的东西,有了冲突;曾经欣赏乃至羡慕的李波,一点点绽放了连李波自己都不知道;或者说不敢想的才华魄力乃至手腕,以后的李波,无论走向哪里,都会离开那个有着单纯不含杂质的理想的,并以此而骄傲的官家少爷越来越远。

两年的时间,曾让业内前辈不敢想象的,坦然以公立医院资源,承认贫富分化;且以此分化而决定了医疗服务这项基本人权的天价门诊通过,运行,短短3月之内,会员爆满,一度这俱乐部式的高贵门诊的会员卡,成为了最热门的,权贵之间交流感情的礼物甚至身份的象征;而后,在满天的激烈批评与批评丝毫不能影响的市场之中,他与各合作团队,坚持初始方向,1年多之中,越来越多当年对此持观望态度的专家,已经签约,而这一年之中,除为出诊专家提供了接近外资私立医院,外地‘走穴’医院的收入之外,为医院本部的青年医生专项科研资金,贫困病人绿色通道,方便患者的导医服务,提供了稳定的资金来源。

从综合评分与每一块钱的奖金挂钩,与每一个职称评定联系,到以缩短住院日为核心,牵涉手术室,检验科室,住院部……的绩效改革,从他3年半前任大外科主任开始一点点设计,计划,到如今在李波具体执行细节的成功展开,第一医院已经在最新一轮的管理统计中,成为了全市总创利最高,而在绝大多数病种划分计算中,单位收费最低,全国非专科医院的综合医院之中,员工收入最高的医院,人均工资是大多同级医院的1。5倍。而同时,建立全医院联网的计算机系统,电子病历项目已经得到审批通过,拿到起始资金正在试行,已经与包括政府,各不同投资方签订的,将涉资过亿的新眼科中心,移值中心已经招标开始,与此同时,医院本部,实现了最短检验等候时间,最高效手术室利用时间。而他也实现了对高负荷科室高收入的承诺。

这之中,并没能避免开在当时不能拿到台面的,各科的合作医院,之间不够符合管理规定的,有着潜在危险的运行,更无可否认类似与郁部长以及其他领导不算干净的往来,以及闭上一只眼,以各医疗器械公司,药物公司,在不能触及临床疗效第一的底线的情况之下,给相关人士的可观利益。

不是没有赌,更绝非没有冒险,只是此时,他突然在心里对飓风有了些微的感慨,曾经连他自己,都已经在许多时候,看不清楚了自己所处的方向,所以有着不能平静的焦躁,突然,当这场飓风突然而来,所有的压力之下,那身白衣在眼里,越发清晰分明。

便入父亲所说的,一天白衣在身,维护与尊重生命,就是高于一切的准则。

他确实并未在任何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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