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安好象高烧的病人一样迷迷糊糊地伸出了双手。
缠住了他的手,他的脖颈,他那好象随时都会凌空飞舞起来的苗条的身体……
就在那鲜艳的双唇即将接触到路西安的嘴唇的瞬间……
路西安突然从梦中清醒了过来。
刺骨的寒气………
融化进了黑暗的奇拉的温度,已经没有任何还残留在这里的迹象。
“你………走了………吗?”
伸出的手臂微微地颤抖着’最终无力地落了下来。
“奇……拉……”
充满了无限空虚的呼唤声,在静寂的黑夜中冻结、消失了。
然后,另一个人………
和路西安一样,因为无法入睡而步人黑暗中的伊梨丝……
面对着眼前难以置信的光景,大睁着双眼,最后,又仿佛咀嚼着无法用语言表述的感情一样,静静地合上了黑色的双眸。
(你……走了吗?今天……在这个日子……你……扔下哥哥一个人……就此……走掉了吗?)
难以忍耐的疼痛震荡着四肢,伊梨丝摇摇晃晃地跪倒在了地上。
那是,互相呼唤着的灵魂所展现出的幻象吗?还是说,是某种超越了人类知识的超现实的现象?
奇拉和路西安那片刻之间的短暂聚会,深深地烙印在了伊梨丝的脑海之中。
无法抑制的泪水,模糊了伊梨丝的眼角。而现在的她,已经连擦拭泪水的力气都不存在了。
(你的爱,深沉到如此程度吗?深切到,即使去世之后,也会转化为幻影,来见哥哥最后一面的程度吗?奇拉……)
奇拉去世之后已经过了五天。
因为担心路西安的情形,伊梨丝无论如何都不放心离开吉奥,因此特意推迟了返回亚修的日程。但是当事人的路西安,反而却显得相当的开朗精神。
是为了不让周围人担心,而强装出开朗的样子呢?还是……
灿烂的笑容,明朗到了让所有人都大惑不解的程度。清澈的双眸里,也找不出丝毫的阴影。甚至让人产生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错觉。
周围的人们迟疑着,困惑着,不解地交换着目光。
伊梨丝讶异于他面对奇拉的死亡所表现的过于开朗的态度,而玛拉则松了一口气,认为路西安已经化
解了心结。
“这样……大概就没事了吧?”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迪兰轻声嘟囔了一句。
尽管对于路西安过于若无其事的样子产生了一抹不安,撒玛拉还是点了点头。
以奇拉的死为契机,路西安究竟想到了什么,又是怎么说服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知道。只不过,他们都倾向于将预料之外的帝王的表现,往好的方面解释而已。
他们已经不想再看见帝王那种狂暴疯狂的样子。
那用辛辣的语言撕裂了自己的身体的嘴唇,已经不会再因为苦闷而扭曲。漆黑的双眸,也流露着不可思议的平和的光芒。不管怎么说,只要不用看见因为奇拉的死亡而阴郁疯狂的帝王就再好不过。
第二天早上……
伊梨丝在出发前往亚修之前,在和送行的人们交换过问候之后,最后寄托着全部的感情,紧紧地握住了玛拉的双手。
“拜托你,玛拉,哥哥的事情……”
想要拜托的事情明明有千千万万,但是一旦到了嘴边,却转化不成任何的语言,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一点而已。
“我明白。一切,都将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将是……新的开始。”
带着身为帝王之妻的自负,玛拉露出了微笑。伊梨丝仿佛咀嚼着她话中的含义一样,深深地点下了头。
环抱着伊梨丝的肩膀,路西安笑着说了话。
“我送你一程吧。”
面对这几年来已经不曾有过的哥哥的亲密的举动,伊梨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也许对于伊梨丝来说,这里面充满了难以形容的奇妙的违和感,但是,路西安却象是完全不知道这一点一样,在伊梨丝的头发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你回了亚修的话,我可要寂寞了。伊梨丝。”
“哥哥……你真是……太会说话了。”
就算明知道这只是客套话,伊梨丝还是感觉到了心口上的刺痛。
但是,这一感觉马上也因为路西安接下来的话而瞬间冻结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呢?如果你不在了的话,我们不就没办法再三人一起去阿西娅的墓前拜祭了吗?虽然说加上玛拉的话人数倒是够了,可是有没有你在的话,拜祭的意义还是大不一样吧?奇拉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伊梨丝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哥哥……你刚才……说什么?奇拉会……怎么样?”
路西安迷惑地眯起了眼睛。
“我是说你回了亚修的话,奇拉也会寂寞啊。你没有听见吗?”
伊梨丝因为过度的震惊而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伊梨丝?为什么脸色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