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妥协,让她又是一阵莫明,暗暗舒口气,这奇怪老头,还真是能屈能伸!继续走着,想不出话题,于是问着他,“你想我说什么?”
“你的名字和工作?”
“安然!钢琴老师!”
“安——然!很悠闲的名字!不错啊,钢琴老师,那可很高雅的职业,有空,给我来一曲听听,对了,那个……叫什么来着,变蝴蝶的,飞飞……”老人一边费力想着,一边词不达意地形容给她。
“蝴蝶?飞飞?”她有些好笑,脑子想着,脱口而出,“《梁祝》?”
“对对对,就是这个!你会不会?”很惊喜地对她连连点着头。
点点头,没说话,合奏的阴影又袭来,叹口气……
“怎么?不高兴?”老人很敏感,盯着她问。
“没有,有些累了!”不想说,勉强一笑,指着路边一条石凳,扶着老人过去坐下,“歇会吧,太阳有些大了!”
“好啊!这里还真是不错!又清静,景色又好,等闲了,我就到这里来养老,好好地休息休息!”
嗯?他居然不是来自福利院的?
看着他,安然很奇怪,“老伯,你不是住这里的呀?”
“谁说我住这里啊,我从市里来的,偷得浮生半日闲,出来随便转转!”
“就你一个人,没有家人陪着吗?”
“有个儿子,可是跑了,好多年了,唉!”安静了一会,听到苍老的伤感从淡淡的落寞里缓缓而出,满是皱纹的脸上泛出孤独的怀想。
“那个臭小子,从小就不听老子的,他妈一死,跟我大闹一场,然后就无影无踪了,有多少年了?十……十三年了,从来没有回来过……”
“啊,都走了十三年了,那不是失踪吗?要不要报警找一找啊?”这么严重的状况,让安然很吃惊,坐到老人旁边,很紧张地问着。
目光看向她,老人脸上忽然笑得神秘,轻轻摇头,很小声地,“呵呵,用不着麻烦警察,我知道他在哪,一直都知道,可是,我不能让他知道,不然,这小子又会跑得远远的了,呵呵,臭小子,跟我当年一样狠,一样犟,也一样有手段!”
目光闪出一丝得意,说出蜚夷所思的话语,安然却听得惊恐,这个老人,怎么这么邪门,他是什么人?
“丫头,以后每个星期三,都来这里陪我登山,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会点头,这谜一样的老头,她忽然很想知道他的故事……
对抗
“妈妈!”又一声轻轻的低唤,将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低头,看向坐在怀里的强强,他也正在看着她,带一些奇怪的表情。
他的小手轻摸上她的脸,一点轻微的痛,她忍不住轻轻皱眉,并自觉地向后让了让,强强从她怀里站起来,眼睛看着她脸上的伤,好久,他撅起嘴巴,慢慢凑近她的脸,轻轻吹了一下,然后歪头又看她。
什么意思?有些不太明白,却感觉到他的好意,看着他,好笑又感动,忍不住又将他搂到怀里,小小的身体轻而软,真的很瘦,这孩子,象根羽毛般的轻飘!
“强强,在幼儿园里一定要多吃些饭,要长得壮壮的,知不知道?”
很用力地冲她点着头,强强认真又认真的样子,可爱得让安然再次露出难得的笑容,很奇怪,只是这么一个瘦弱的小家伙,彼此间甚至没有几句象样的话语,更没有什么别的亲密,却居然和她这么投缘,这世界,有些人,和有些事,真的是不能预知的!
只是这样抱着他,同坐在地毯上,轻轻慢慢中,听他口齿不清地跟她说着话,好象一条浅浅溪流,终于找到可以流敞的出口!
夜渐深,外面的人要走了,可强强却不肯离开,抱着安然哼哼着,就是不放手,好容易在对他许下一堆承诺之后,才终于哄着他,跟他爸爸仍带着不情不愿地走了,而时间在那时,已然指到十二时了!
从浴室里走出来,一身清爽中,舒服地躺到床上,心里浮出“真不容易”的感慨!
真丝睡衣又冰又滑地贴在身上,轻软得象没有,拉过被子盖上,闭上眼睛,感觉象在飘,好久没有运动的双腿,经过一趟山路后,象不再是她的了!
客厅里没有一丝动静,有些奇怪,战杰那家伙怎么忽然那么安静了呢?她这一整天私自离家,并没有半点音信留下,手机也故意不接,难道他就没有一点意见?
刚刚客人在坐,还可以解释为为了面子,现在人都走完了,还等什么呢?有火快点发啊,她还要睡觉呢,如果睡得正香被叫醒,那可就是难受了!
迷迷糊糊地想着,越发感觉到困,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恶意的骚扰前来,朦胧之中渐昏沉,她在一点仍不放心中睡去!
床垫猛然向下的一陷,让梦浑然断开,更让人在一惊中醒来,猛然睁开眼睛,看到另一双闪动着复杂的黑眼睛,居高临下地罩在她的上方,俊气的脸庞正绷得紧紧!
真的在睡得正好的半途被惊醒了,眉皱上,安然的心顿时沉重,又忍不住在困倦中叹了口气。
“去哪了?”一句问砸过来,明显压抑的口气!
转头,闭上眼睛,“有时间再告诉你,不早了,睡觉!”
俨然曾经他的口气,甚至句式!
“嗵”的一声响在她耳边落下,挟杂一丝迫人的杀气,浑身一震,眼睫轻颤中,眼眸再次缓缓睁开,看到他粗硬的拳头停在脸旁,一眼之下,她的呼吸开始不自主地拉长并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