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对韩由美要担负些道义责任,赵美丽可是自己从小耳鬓厮磨的伴当,不曾当外人待过,十多年的点点滴滴,如果是屋檐上降落的水珠,砸石头上都能砸出一个深坑来了,何况是人心。现在倒好,一个倚赖自己的女生,一个关爱自己地女生,俩全躺手术室里了,叫我如何自处?
靠!回回当英雄都缩水,这次丢脸更是丢到了姥姥家,是美丽救的美。
一切事故起因,秦江心知肚明,懊悔疏忽韩由美的同时,也心生无力感,那是一种无力掌握现况的挫抑。
“秦江,怎样了?”
宁匆匆赶来,衣衫不大工整,显然是仓促出门,不及打扮,貌似烟视媚行的她,对友情也能这么看重,确是人不可貌相。随同来的还有薛姨,这位一向雍容淡定的成熟女人,端庄的脸也变了颜色,眉宇之间尽是深深地忧愁。
秦江强颜笑说:“美丽的手术,应该就快结束了,要不,你到楼下骨科找由美吧,估计她已经驳好脚骨了,你先过去照顾照顾。”
宁点头离去。
千日万日的乌鸦嘴,总算灵验了一次,不到十分钟,‘手术中’的顶灯熄灭,房门大开,赵美丽终于被推了出来。
秦江急切凑上前,薛姨更是一把抓住主治医生地手臂。“医生,她怎样了?”
“肩骨轻裂,内出血,问题不大,主要是脑部受了震荡。。。。。”
“吓?!那会怎样?!会。。。。。。”脑震荡有许多隐讳猜测,最常见的是会成植物人吗?会一睡不醒吗?秦江打心里不敢这么问,也接受不了。
薛姨亦然,悬着一颗心,眼巴巴望着医生。
老医生接应过那么多病人家属,当然清楚他们地忧虑。“别担心,她有90%醒过来的机会,只是,脑中有残留淤血,压迫着神引起短暂失忆。”
秦江、薛姨先是诧愕,良久才释然,短暂失忆,又不是一辈子失忆,更不会成为植物人,算不幸中的万幸了。俩人回过神,正要感谢老医生,却发觉人已渺然无踪。
此时交警带着司机,调解来了。
据现场勘察,交警方面如是说:此次并非恶性肇事,皆因韩由美与人打架,不慎落入车道,纯属个人行为不当造成,而赵美丽对她人的救助,并不是主要事故始发点,司机无责,最多赔偿10%,建议双方私下了结。
司机抹把冷汗,磕磕巴巴抢先说:“我赔,我赔足10%的医药费,也算我的。”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怕这小青年,或许是他眼中隐隐泄露出来的狠辣寒芒吧,老感觉他想杀人似的,如果一年之内自家闹火灾,司机一点也不怀疑那火是他点的。
秦江脸长长吐口浊气,精神有些疲乏。既然弄清事实,当然不会无端迁怒司机,但不等于喜欢面对他,即便他态度诚恳。秦江甩头进病房照看美丽,余下的杂务,自然有稳重的薛姨操办。
病床上的赵美丽,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安静,那苍白瓜子脸,缺失了往日殷红,黛宇紧锁,呼吸孱弱,呈现令人怜嗟的病态。秦江心疼凝视着她,拳头是越握越紧,指甲已然深陷掌肉之内。
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物,没有凛然正气,不会路见不平,但惹谁也别惹我亲近的人,这已经是底线了。“启哲表兄,你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129、待业中
了许久,秦江闷得发慌,外出抽烟,随便往楼下病房美。
进骨科307病房,便见哭丧着小脸的韩由美,一条裹着厚厚石膏的右腿,惹眼的悬挂在半空中,象极一门迫击炮,秦江感觉到滑稽。
那位司机也在屋里,此时耷拉着脑袋,一脸歉然候在病床前,桌上还搁着水果、营养品。秦江素来伸手不打厚道人,不管他是献殷勤,还是本就敦朴,瞧他这么会做,对他观感倒是改变不少。
“行了,知道你心意了,回去歇着吧,别老在我眼前晃,因为这样,我会不由自主想起俩丫头都是你撞的。”
秦江口气中透着许多烦躁,先有倪彩失踪,接着是韩由美家族争斗,赵美丽出车祸,颜老虎的债务尚未偿还,这段日子,诸多烦忧压在心口,一桩接一桩,令人焦头烂额,满肚子邪火没处发泄,会有好脾气才怪。
“那好,下次我再来探望。”司机尴尬退出病房。
“秦江西,啊破~。”韩由美可怜兮兮的讨同情。
秦江白眼一翻:“你还知道疼啊,明知道家族隐患还未排除,随便在家附近买两套衣服好了,你偏要四处乱逛,哼!逛出工伤了吧?!”
韩由美瘪瘪嘴没吭声,心中不忿:让你买电视机又不买,人家就是呆家里太闷,才想多走动走动嘛。
宁从卫生间出来,塞给由美一块毛巾,对秦江道:“美丽姐怎样了?”
“没事。”脱口说出这俩字。秦江心情忽然莫名其妙好转起来。是啊。韩、赵二人又没死,迟早总会恢复健康的,熬着熬着。日子就熬过去了,干嘛跟世界末日似的玩消极。“由美,上回说你妈在医院陪伴你父亲?”
韩由美茫然点点头。
“让伯母离开那个家吧。今天地事情你心里也该有底了,你和家族地碰撞逐日升级,估计没有什么挽回机会,表哥又是条疯狗。我怕伯母继续留在家里不安全,如果哪天他拿伯母作要挟,咋办?”秦江心想,恐怕我一出手对付他,双方冲突更加剧烈。
韩由美脸色遽变,启哲表哥泯灭良心,派人暗害自己,表明双方已经没有任何转地步了。虽然现在妈妈身在族中,大夫人暂时不敢把事做绝,但真到白刃相搏的时候,难免她不会狗急跳墙。
这种情况。绝不容许发生!韩由美迫不及待拨通母亲电话。
“妈妈。”
对方犹豫好一会儿。“由美?。。。。。。你在那里?为什么打电话回来?他们会找到你的。”
“妈妈,回平壤吧。还象以前一样生活。”
“为什么?”
“为了妈妈。”
“那。。。父亲留给你地遗产。。。。。。”
“我要有妈妈的人生。”遗产不要无所谓,妈妈不要,会被雷劈的!
“。。。。。。”又是一阵静默,很多话女儿隐讳不明,但作为母亲,却隐约能够明白。
“妈妈,你陪伴父亲两个月,已经尽心达成了他的愿望,最后合上眼睛的那一刻,其实不用太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