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到你也像那飞驰的马蹄一样
在荒原我的土地上纵情奔跃
洒下斑驳的印记
……
是的,只有这撩人的魁北克夜色,只有这夜色下的温柔。我的耳畔听见的是风的声音、歌的声音、马蹄奔驰的声音,还有情人疯狂的呓语。
尤其是那马蹄落在地上的富有节奏感的奔跑声,与压在我身上的情人那飞速耕作的节拍是那么吻合,此起彼伏,我被这声音深深陶醉,身体像土地般舒展和肥沃,我也想唱歌,我的生命也开始腾跃,像只快乐的羚羊,迎受雨的浇灌……
第二章黄昏的马车(三)
2
入住lechateaufrontenac大酒店的第二天早晨,经过彻夜缠绵后的john累了,仍裹住被子熟眠在香甜的梦里;而我却醒了,我悄悄地起床,拿起随身携带的游泳衣就下楼去了。
走进泳池,顿时有一种明亮清新的感觉,泳池里只有零零落落的一两个人,我在淋浴房冲洗了一下,就跳进泳池里游了起来。
就在我游泳游得累了,想上来小憩一下的时候,我看见另一位刚才在不断快速自由泳的客人也上来坐下。当她取下游泳镜的时候,我们几乎是同时看见了对方。
“你……”她一下子叫不出我的名字。
我也想不起她究竟是谁?但面熟,很面熟,很短的褐色的头发,胸脯很平整,颧骨高高鼻子尖尖的,面色苍白,嘴唇很薄很小眼睛却很大。就这样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她向我打招呼,我才猛然记起她不就是索菲吗?格兰姆的前妻。
“你好!索菲。”我也向她打招呼,但让我惊诧的是她比当年见面时老得太多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是一个人来的吗?”她问我。
“我,我是和朋友一块儿来的,是散散心。”我支吾道。我小心翼翼地选择“散散心”这个词汇,是为了让索菲觉得我依然沉浸在失去格兰姆的痛苦之中。
事实上,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我的华尔街情人。
“朋友,你朋友呢?”她的眼神在那一刻很职业化,完全就是一位站在法庭上洞察一切的女律师。她一定读出了“朋友”一词的含义。那一刻,连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好意思。当初还演绎出要死要活的人间爱情剧幕,硬是抢走人家的老公格兰姆,而现在格兰姆离开人世不过才一年多,就已经另觅新欢来浪漫古都度假来了。
“他还在楼上休息。”我声音很轻,但还是如实招了。“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我反问道。因为我还是有些好奇心,究竟她当年不爱这么英俊有魅力的格兰姆,而倾情于另一位同性女子,我很想看一眼她的她到底是怎样的国色天香?
“我一个人来度假的。前阵子工作太忙,简直快累坏了。这儿真不错,我这是第二次来了。”索菲从一旁的包里取出打火机和香烟,点燃了一支说。
“对不起,我忘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的?”她深深吸了一口烟,微微皱起眉头说。
“bella,我英文名字叫贝拉。”
“你现在还住在纽约吗?”
“不,很少去那儿,我更多时候住在多伦多。”
“当年我在东京见到你的时候,你有多大?”
(bsp;“24岁。”
“都过了13年了,时光过得真快啊!”索菲将半截燃着的烟夹在两个手指间,眼睛望着前方的大玻璃窗,若有所思。
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很同情索菲,觉得她一定也走过一条漫长的心路历程。
“bella,你究竟在哪儿学的一套勾引男人的本事?格兰姆才死了没多久,你又勾上谁了?又是个美国男人吧!”她把目光转向我,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没想到她沉默了片刻后竟然说话那么不客气。
刚刚产生的一点歉疚立刻消逝了,我平静地说:“这本事不需要学,是人的本能。至于我又爱上谁了,那是我的隐私,它不会是你的business吧!”
“不,不,bella,你是需要忏悔的,为什么你在结婚那天早上,把口红染上格兰姆的领结?你说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那么克制不了自己吗?你为什么要坐同一辆车去教堂,这完全违反了美国的婚礼习俗。格兰姆好混蛋,他一向那么讲求原则的,怎么在你面前什么原则什么分寸都不讲了呢!你这个风骚的中国女人,我恨你,你知道吗?我恨你,为什么当初一定要夺走格兰姆,为什么夺走了以后,还这么风情缠绵,连结婚前的那一刻都无法保持一位新娘的矜持和圣洁。我恨你,鄙视你,真的是越想越恨你。你知道吗?我爱格兰姆,我有多么爱格兰姆吗?对于我,他就是我的亲弟弟,我们之间情如姐弟,难道那一切格兰姆都不曾告诉过你吗?……”索菲在那一刻情绪很激动,眼圈都红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诅咒惊呆了,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之间情如姐弟般的感情。
说不上是委屈还是懊悔,我的眼眶里也充满了泪水。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我只能对着陷在痛苦中的索菲,连声说着那句:“对不起,对不起……”
接下来是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索菲的声音缓了下来,轻柔了许多,像是喃喃自语。我不敢正视她,我用眼睛的余光可以感受到她凝重的表情,她连吸了好几口烟。
“bella,你知道吗?我惟一的亲弟弟在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年死了,是车祸死的。我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我是与弟弟相依为命长大的。弟弟死了以后,我整个人也好像是死去了一半,那种揪心的痛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直到,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