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明眼睛一亮，笑道：“秦老弟，你听听看，人家有学问的人，认为你这‘霹雳’二字太过霸气，要替你取个新的绰号。”

秦玳笑道：“我这个绰号是五湖镖局的彭浩彭镖头取的，江湖上还没有几个人晓得呢，换一个也没什么关系。”

诸葛明道：“张师爷你说说看，为什么要叫六如神枪？”

张鸿师爷道：“六如者，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雾、如电，乃是金刚经中之言，晚生予以借用，充分表现出秦大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傲世奇学。”

诸葛明想了一下，回忆起目睹秦玳施出的那迅捷如电、闪动如影的枪法，的确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等到清醒过来时，却已发现枪招如泡如雾，如同拎羊挂角，无处可寻，只留下心中一连串的感动……

他鼓掌道：“好一个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雾、如电，秦老弟的枪法、剑法、刀法，若是使将出来，便是给人这种感觉。”

他这一鼓掌，席上的何庭礼、洪亮、宋登高，也都跟着鼓掌叫好。尤其是何庭礼，只觉得颜面有光，增色不少，仿佛这个主意是自己提出来的，感到非常骄傲。

掌声稍歇，洪亮的师爷邱衡也开口道：“秦大侠，依晚生之见，这六如亦可解释为如大海之龙、如巫山之猿、如华丘之鹤、如高柳之蝉、如深溪之虎、如潇湘之雁……”

他的话刚说完，张永鼓着掌，偕同蒋弘武走进大厅。

宋登高首先站了起来，接着何庭礼和洪亮发现来者是谁，也跟着站起。至于两位师爷见到东主站起，也慌忙跟着立起，反倒是诸葛明和秦玳两人最后才站起。

张永走了过去，道：“各位坐，不要客气。”

他到了秦玳身边，拉着对方的手臂，道：“老弟，你是主客，我们大家都是陪客，你不坐下，他们谁敢坐啊？”

秦玳听他这么说，不得已只好先行坐下，何庭礼和洪亮见到张永如此看重秦玳，也在张永入座之后，坐了下来。

张永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脸上扫过，道：“两位大人以前没有见过我，可是一定听说过我。今天这个饭局是由宋知府作东宴请秦大侠，我们这些人都是陪客，所以请你们不必拘束，大家尽情欢乐，务必要让秦大侠酒醉饭饱而归。”

何庭礼和洪亮齐都躬身道：“大人说的极是。”

张永目光一扫，问道：“诸葛老弟，褚氏兄弟呢？怎不让他们入席？”

诸葛明道：“属下令他们守着两边楼梯，严禁闲杂人等上来……”

宋登高讨好地道：“下官已请店家在一楼内厢准备了五桌，各位上差可以轮流食用，也不致耽误了执行勤务。”

张永点头道：“宋大人顾虑得极为周到。蒋大人，你就传令下去，每次二十人轮流用膳，可是不能饮酒。”

蒋弘武叫过一名面窗守卫的校尉，将张永的口谕传达出去，那名校尉高兴地奔下楼去。

张永目光一闪，吩咐道：“宋大人，秦大侠忙了一个上午，想必肚子也饿了，你吩咐下去，开席吧！”

宋登高应了一声，侧身对站在旁边的女侍打个招呼，那个女侍作了个手势，所有的八名女侍全都从怀里掏出一只铃铛，摇了起来，形成一种悦耳的铃声。

没有多久的工夫，香风阵阵扑来，七八个身穿绫罗绸衣的盛装少女，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乐器，登楼而上，踩着碎步走进隔好的大屏风里。

秦玳坐在主位，面孔朝着厅门，在那八个手捧乐器的少女进入之际，虽然仅是惊鸿一瞥，却在那八张秀丽的脸庞里，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他在心里打了个突兀，忖道：“秋诗凤、何玉馥是有名的天南女侠，怎会混进女乐师里，不可能吧！”

他压下了想要进入屏风去查看一番的冲动，只因张永拉着他的衣袖，道：“秦老弟，你是不是看中了哪一个？只要说出来，老哥哥我一定替你弄到手。”

秦玳在知道张永是个太监之后，便不时会想起这是个割去卵蛋的男人，心里总觉怪怪的，再一看到他脸上暧昧的表情，更觉有点恶心。

他的嘴巴蠕动了一下，还没说话，已听到一溜笛声悠扬响起，接着琴声、瑟声、箫声、笙音、罄音、琵琶音、胡琴声也都连续响起，混合在一起，形成悦耳的音乐，音韵活泼跳动，使人产生一种欢愉的情绪。

顿时之间，秦玳的情绪平静下来，心里的那份恶心也消弥于无形。

邱衡倒是卖弄才学，道：“秦大侠，这是迎宾曲，是前朝乐师顾大师之作，曲谱新颖，充满欢愉之情。”

秦玳坦然道：“在下一介山野武夫，丝毫不懂韵律音节，不过能听出这个曲子中传达的欢畅之意，使人心情更感愉快。”

张永望着邱衡，道：“邱师爷，你刚才所说的关于六如的高论，能否给我重说一次？”

邱衡恭声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