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钺见到蒋弘武像是一个大将军似地发号施令,心中十分欣羡,暗忖道:“总有一天,我会从百户干到千户,然后做到将军、总兵……”
他望着那些散列开来的衙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忖道:“这回出动了这么多的衙门官差,看来这十几顶轿子里坐的都是华丰府衙门的大官才是,不知道里面都是些谁?”
蒋弘武哪里知道仇钺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眼看布署完毕,这才叫过仇钺,继续带路向前。
每隔一段距离,蒋弘武便留下两名锦衣卫校尉,让他们看守着小路两侧,一直到了水庄之前,只剩下十多名骑马的校尉和那随之前来的十二顶小轿了。
蒋弘武在庄门前下了马,看到庄里大土坪上高悬的数十盏灯笼,笑问道:“仇钺,你家就住在这里?”
仇钺躬身道:“禀报大人,这里是小人的大舅所盖的房舍,目前由家母和小人住着。”
蒋弘武问道:“秦大侠和你舅舅怎么认识的,你可知道?”
仇钺摇头道:“禀告大人,小人不知道大舅是如何结识秦大侠的。”
蒋弘武没有继续问下去,指挥着那十几个下了马的锦衣卫,把马匹牵着栓在土墙边的几株桑树上,然后对仇钺道:“你赶紧进去通报你的大舅,就说京里来的朱大公子和张大人一齐来找秦大侠,让他尽速支开闲杂人等,别惊扰了张大人和朱大公子。”
仇钺躬身应了一声,道:“小人敬领大人的吩咐,这就去通知大舅……”
蒋弘武傲然道:“本官姓蒋,乃锦衣卫同知,这位钱大人是本官的同僚。”
仇钺一听这两人竟是锦衣卫的官员,吓得一颗心几乎从嘴里跳了出来,他咽了口唾沫,颤声道:“蒋大人、钱大人,请恕……小人无……无知,冒……冒犯了两位大人的虎驾……”
钱宁皮笑肉不笑地道:“废话少说,还不快点进去通报?”
仇钺不敢多言,转身便跑进庄里通报。
这时,第一顶轿子已经抬到庄门口之前停了下来,轿帘一掀,张永从轿中走出,他挥了下手,两名由锦衣卫校尉充当的轿夫,立刻抬着轿子往旁走去,把空轿抬放在湖边的一块大空地上,这才停下守看小轿。
赵定基、陈南水、范铜三人一见张永出轿,立刻从门边走了过来,卫护在他的身边。
当第二顶小轿抬过来时,张永迎了过去,低声对着轿门道:“大爷,已经到了,请下轿。”
钱宁走到轿前,一手扶着轿杆,似乎怕朱天寿走出轿子会摔跤,空着的那只手则悬空放在轿帘边,准备随时搀扶出轿的朱天寿。
轿中传出一声娇柔的女子轻笑:“朱大爷,到了,你别再摸了好不好,奴婢痒得很。”
朱天寿发出“嗯嗯唧唧”的一阵怪声,这才轻咳一声,道:“张永,已经找到秦老弟了吗?”
张永躬身道:“禀报大爷,已经找到秦大侠了。”
轿帘一掀,钱宁只见一个体态轻盈的绿衣女子,正坐在朱天寿的腿上,衣襟半敞,正在忙着整理衣饰,他视若未见,赶紧垂下了眼帘。
那个绿衣女子拉好了衣襟,朱天寿在她的丰臀上重重拍了一下,道:“紫燕,快出去吧,我的腿都麻了,你还赖在我的身上不肯起来呀?”
紫燕轻笑一声,走出小轿,朱天寿伸出手去,抓住了钱宁递过来的手臂,这才借力走出轿外。
望看远处一望无际的太湖,淡淡的月光下,湖面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烟雾,看得让人心醉,朱天寿深深吸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四肢,对着身边的钱宁道:“钱宁,你去安排一下,找一条船,等一下我和秦老弟上船游湖去。”
钱宁应了一声,找来范铜和陈南水两人,领着七个锦衣卫校尉一齐去找船。
这些人都是来自京城,也都是第一回光临木渎镇,叫他们到哪里去找船?自然一切都交给带领衙役的许麒和薛义两人去办。
这两人接到命令,便带着三十多名衙役,分成两路,沿湖去找船。
钱宁则带着范铜和陈南水两人,在七名校尉的陪伴下,找了几块大石坐在路边闲聊。
才聊了几句,钱宁觉得更加无聊,从暗囊里拿出一副牌九,叫一名校尉脱去外袍铺在地上,又叫来五名衙役擎着灯笼照光,当下就蹲在地上赌起牌九来了。
钱宁做庄,连拿了三铺好牌,大杀三家,把范铜、陈南水和那七名锦衣卫校尉的银子赢了一大半,他在高兴之下,对哭丧着脸的范铜道:“范铜,你别难过,我告诉你两个好消息,第一、你大哥范金在我江彬老弟的保举下,上个月已经升为千户;第二、你二哥范银在晋王那边受到重用,短期内可能调升指挥史……”
范铜大喜,道:“钱大人,谢谢你……”
他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在里面抽出一张交给钱宁,道:“大人,这是小的孝敬你的。”
钱宁接过银票,看也不看便塞进怀里,然后一面洗牌,一面吆喝道:“来!下下下!别怕钱爷没有银子赔,无论多少我都收下了。”
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我下五千两,你收不收?”
钱宁抬头一看,只见蒋弘武拉长着一张马脸站在路口,不禁吃了一惊,讪讪道:“蒋大人,我……”
蒋弘武道:“钱宁,等一会再赌吧,庄里面马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