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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才享受到一点点的惬意,却看到了一个他不想面对的人——他的父亲。出于礼貌,他侧身让出让他父亲通过的道路,并打着招呼:“父亲,您好。”招呼打得如此的公式化,使得柯林西不由停住了脚步,注视了他一阵。
在修斯以为他父亲会怪责他的时候,他的父亲又开始移动起脚步来。望着那背影,修斯心神一黯,在父亲注视他的时候,有一瞬间,他甚至在为此而感到高兴,那样的行为应该是在乎的表现吧。可是,下一刻,他的父亲却又如同往常一样了。
涩涩地看着父亲的背影渐行渐远,他对他而言只是一个继承者,而不是他的儿子。黯然垂下头,忽然一个想法闯入心间,令那原本平稳的心跳开始鼓躁起来。他想问他,他想问!!这个冲动令他大声地冲着那背影吼了起来,“你爱过她吗?”这是长久以来困扰着他的问题,直到今天,他才有勇气问出口来。
“她?”柯林西的背影明显地僵了一下,然后,他缓缓地转过身来,表情变得很奇怪,“你是说那个得了神经官能症的女人?”
“……她是你的女人,你怎么能这么说她?!”柯林西那极端厌恶的口气,让修斯心底一凉。
“我不承认她,永远都不承认!!”柯林西一字一顿地说着,然后猛地转身疾步离开。
“也不承认我吗?”修斯的声音低了一个调,或许这才是他最想问的。
柯林西虽然隔得远,但似乎仍然听到了,迈开的步子不由顿住了,没有再往前走一步。等他终于回过身来时,却发现……修斯早已不见了踪影。
回到自己的房间,修斯无力地颓然倒入自己的床上。
“我不承认她,永远都不承认!!”
这句话不断地撞击着他的心脏,这就是他一直以来都享受不到父爱的原因吧。因为他的母亲是一个血统卑贱的侍应,不仅如此,还是一个神经官能症患者,这一切注定了他也只能是一个卑贱的人而已。
睡一觉吧,睡一觉或许会好些,修斯强迫自己闭上了双眼。
但今天似乎所有的事都在跟他作对,他才闭上双眼不久,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不想去接!他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变。
而那铃声似乎以在跟他比耐力,一通接一通的,像是在刮着他的神经一样。终于,他受不了了,一下子弹跳起来,抓起了电话:“你他妈到底是谁?!”几乎不大说脏话的修斯失态地骂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没有料到修斯会是这种语气,一直沉默着。
“说话啊?!不说话我就挂了!!”修斯说着就想把电话连着底座一起砸掉,电话的那端却适时地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是米娜,我想见你一面。”
“可惜我并不想见你。”修斯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正确来说,他现在是不想见任何人。
“你父亲为了阻止我嫁给你,整得我们家破产了,难道你不应该来看望一下我这个可怜人吗?”米娜的语气很是淡然,似乎是在讲别人的事一样。
“我父亲……?”修斯不由一愣,继而大笑不止,“的确很像他会做的事呢!”他持续不断地笑着,笑得连双眼都开始有点视物模糊的感觉。手凑到眼角一抹,是泪呢!居然有眼泪是笑出来!
“……”米娜大约是被修斯笑懵了,好一阵没有说话。
“没别的事了吗?没事的话,我就挂了。”修斯终于停止了那种笑,冷漠地说道。
“你可真是一个冷血动物。”听得出米娜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的。
“过奖了。”冷冷一笑,修斯就将话筒从耳边放下。
“你母亲是被你父亲杀死的。”在话筒还只差一丁点放到底座上时,米娜突然吼了起来。
“你说什么?!”修斯猛地再度拿起话筒,语气激动地问道。旋即,他又冷静了下来,“你恐怕弄错了,我母亲是她自己失足摔下楼梯而死去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这是当初,他父亲为他脱罪时呈上法院的假口供。
“呼,看来,你是不打算知道真相了。”米娜淡淡地说道。
“我只是不打算知道假的真相而已。”修斯这会儿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他的母亲是他亲手杀死的,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母亲将死前那既怨恨又恐惧的眼神。
“你以为是你杀死她的吧?事实上,你只是把她卡得暂时昏厥过去而已。真正杀死她的人,是随后到来的你的父亲。”米娜的话如同毒蛇般舔噬着修斯的心。
修斯的身体不由颤抖起来,不可能的,明明是他杀死她的!但那夹带着他已知的那部分事实的米娜嘴里所谓的真相,却在不断诱惑着他,“你怎么会知道?”话一出口,他突然发现他竟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
“出来吧,出来见个面吧。见了面,我就告诉你。”米娜的口气是笃定,她似乎已可肯定修斯会答应了。
“……好,我出来,你在哪里?”修斯咬了咬牙,沉沉地说道。
39
疯狂地飙着车,修斯的心境陷入了少有的狂乱中。快点,快点,再快点!!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目的地已经隐约可见了,修斯狠狠地瞪着那里,油门一踩,很快地,就到了约定的咖啡屋的门外。
听着外面传来的尖锐的刹车声,米娜端起了面前的咖啡,轻啜了一口,唇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还未等杯子放到桌面上,一个人影已经旋风般闪到她面前。
“告诉我答案。”双手撑在桌面上,修斯的脸孔已经扭曲得不见原本的美丽了。
“先坐下来喝杯咖啡吧。”相对于修斯的暴躁,米娜是悠然自得的,转过头,就对隔得不久的侍应生叫道:“麻烦你再来一杯咖啡。”
“我只想知道答案!”修斯吼道。
米娜仿佛没听见一样,“这家的咖啡,味道真不错呢。”
修斯见状,几欲发作,但还是在最后关心忍住了,坐到了米娜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