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三人也奔入,只余森普斯在走廊上看守。
病房地上躺着两人:昏迷不醒的邦纳依然伏卧,身穿白袍的医生俯跪在地上,一手抱着后脑,一手按着肚腹,他身体下方有一小滩血渍。
“他射伤了我……”医生用西班牙语痛苦地呻吟,声音颤抖难辨。“他……”
卡诺斯吼叫:“他往哪里跑?”
“不……知道,他没穿衣……喔噢……”
卡诺斯带领部下火速冲出病房,没有再瞧邦纳和医生一眼。他全神记忆医院的平面图,同时拿出手机向托利多警察求助。
“这边!”卡诺斯伸出自动手枪指向走廊左面,带着四名部下奔跑。“另外一头是死路!”
转过一个弯角后,走廊上刚好有一个值班柜台。一名女护士惊慌地躲在柜台后。
“有没有看见赤着上身的人跑过?”卡诺斯以西班牙语焦急地问那女护士。
“他……”她指着走廊尽头的楼梯:“下楼去了……他是……”
卡诺斯没有再听下去。森普斯和其余三人当先冲向阶梯。
其中一名叫卜逊的cia人员身手最为矫捷,他一手握着阶梯旁的扶栏,直接跃到下一层。
卜逊着地后,眼睛锐利地搜视四方,立时发现一名赤着上身的男子推开了医院地下一道防烟门,奔向外头的走廊。
卜逊如短跑好手般拼命狂奔,用肩头撞开防烟门。
前面的赤身男子步伐开始慢下来。卜逊半跪地上,双手握枪向前瞄准。
“别动!”卜逊尖声唿喊。
“cripplehim!(打跛他!)”后面传来卡诺斯的叫声。
卡诺斯的声音按动了卜逊脑内某个键钮。卜逊自动扳机开火。
这一颗子弹令奔跑中的迪戈医生右腿终身残废。
第九章南崖
警车驶过托利多城南街道,朝西北面的金布伦门而去。
躲在小巷阴暗处的法兰哥瞧着警车远去,方才松了一口气,暗自咒骂。
——见鬼了!今夜整个托利多都掀翻啦!
法兰哥和他的三个手下被托利多警察称为“蟑螂”:专门向外来游客的钱包、行李伸手的小毛贼。
昨天下午,法兰哥原本盯上了一名日本游客——皮夹里有大量现钞——立即召集三个手下,预备在晚上觑准机会下手。
谁料刚入夜,“乔西·加比尔旅馆”便发生杀人案。托利多警察几乎全员出动。法兰哥荒惶与手下分散,躲进了城南的小酒馆。
好不容易待至凌晨三点多,风声才静了下来。法兰哥在曲折的石板街道闲逛,希望再碰碰运气。口袋里的钱已不多了,家里的蒂蕾莎又嚷着要买一条新裙子。法兰哥不想空手而回。
一对到酒吧凑热闹的美国夫妇不幸碰上了他。在刀子胁迫下,他们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给了眼前这个年轻的劫匪。
法兰哥暗叹倒霉。现钞不多,信用卡倒有六张。手表和戒指都是烂货。“美国佬。”法兰哥苦笑叹气。
再到酒馆喝几杯后,法兰哥徒步回家。这时警察再次倾巢而出。“干什么?”法兰哥大惑不解。难道死的是什么重要人物?他没有再想下去。他不想被牵连。他只想回家。
他看看从那个美国男人身上脱下来的手表:六点二十八分。晨光开始洒落街巷。他尽量躲在暗处行走。
法兰哥忽然停步,凝视前方阴暗的街角。
他什么也看不到,却嗅到一点点血腥气息。
他感觉在那暗处,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是什么?”法兰哥低唿,从西装内袋掏出弹簧刀。“给我出来——”
一团“东西”从那暗处街巷跃出,迎面扑向惊愕的法兰哥!
法兰哥本能地挺刀刺出——
一只湿冷但坚刚有力的手掌,把法兰哥握刀的手腕牢牢捏住。
法兰哥正想挣扎,那只湿冷的手掌突然猛力扭动。一股强烈刺痛从右腕涌上法兰哥脑袋。握刀的五指松脱。
银光闪烁的刀刃落到了对方手上。法兰哥忘记了右腕的剧痛,惶恐欲逃——
银刃划破暗巷内窒闷的空气。
——我死了。
法兰哥闭目。眼角涌出泪水。
他的双腿却仍然稳稳站住。两秒钟后,他再度张目。
身体没有感到任何异样。
——我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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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哥摸摸刚才被利刃划过的胸口。枣红色的领带被整齐割断。
在确定自己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之后,他才抬起头来,第一次看清面前的对手——这个以惊人手法凌空斩断领带的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健硕,身上围着一条脏兮兮的灰色披肩。虽然长着和法兰哥一样的黑发,容貌却明显是东方人。男人脸色非常苍白,似乎有病在身。典型的潦倒流浪汉。
男人左手举刀指向法兰哥。
法兰哥毛发直竖。他知道自己逃不掉。刚才对方一刀斩来,自己连转身也来不及。
“把你的衣服和身上的钱全部给我。”男人操着极流利的西班牙语。“不许说话。只要弄出一点声音,警察赶来时只会找到你的尸体。”
当迪戈医生右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