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这个寒冷的冬夜相拥着，像是两只很久以前便孤独着的小动物，相依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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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毅恒走进家门，看着苏沐晴如同一只忙碌的小蜜蜂般，在家里殷勤的打扫卫生，买菜做饭，就如同曾经的苏沐雨所做的一样。

可这一切非但没让他感到开心，反而让他毛骨悚然。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夜里，她可怕的模样。他宁愿她发疯，胡闹，甚至找他拼命，也不想看着这副样子，这样的苏沐晴，让他，感到可怕。

秦母这几天亦是胆战心惊的。她做什么苏沐晴都拦住她不让她做，一旦她拒绝，苏沐晴就默默无声的看着她，一直看到她妥协为止。

她也想发脾气，但是一想到苏沐晴肚子里的孩子，是毅恒弄没的，她就一点底气都没有，甚至害怕苏沐晴一个不开心，去法院告毅恒，那她儿子就完了。

这些天她悔得一塌糊涂，为什么当时要让这个狐狸精上门，搞得现在鸡犬不宁，永无宁日。现在想想，苏沐雨的好，简直不止一星半点啊。

秦毅恒看苏沐晴殷勤的把鱼汤端出来：“姐夫，你喝喝看，好不好喝啊？”

“妈，你吃啊，吃吃看，我做的鱼汤，有没有比姐姐烧的好喝。”

秦毅恒跟秦母同时愣在那里，这个哪里是鱼汤，这……那鱼根本是生的，鱼身上还带着血丝。

“妈，你倒是吃啊。”苏沐晴微笑着说道。

秦母颤抖的伸出勺子，舀了一勺生鱼汤，晃晃悠悠的送进嘴里，被秦毅恒一把打翻：“够了！”

他站起身，将一桌菜全掀了，抓起外套，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家。

秦母吓得忙爬上了楼，再不出来。

客厅里，只剩下苏沐晴一个人，笑了笑，弯下腰将碎掉的碗片一片片拾起来。

她不好过，那就让他们全都陪她不好过，没人逃得掉。

秦毅恒终于逃离了家门，他站在冰冷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往年每到这个时候，苏沐雨就微笑着准备过年的东西，整个家里都浮动着过年的味道，然而现在——

报应，真的是报应啊。

第七十六章新年

年三十那天，封镜到底还是没回封宅，老管家之后又打了几次电话，最后叹息着挂掉。

苏沐雨一大早就把封镜拉起来，一起贴春联。

曾经“过年”这个东西对于封镜来说，只是多了再看到母亲发一次疯的机会，多了一次看所有人作秀的机会，他可以毫不避讳的说，过年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厌恶，与无尽的憎恨。

只是当看着苏沐雨亮晶晶的，带着乞求的眼睛时，他妥协的竖起手。

当大红的春联贴在充满现代艺术感的大门上时，颇有种莫名的喜感。不伦不类，但是——封镜单手托着下巴，似乎也不讨厌。

苏沐雨戴着那条小熊的围裙，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将一个个福字剪纸小心的贴在玻璃上，手工剪纸已经很少见了，那是她跑了很多地方才在一个摆摊的老人那里买到的，她喜欢这种东西，让她感觉特别温暖。

虽然只有两个人吃，但苏沐雨还是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还炸了春卷年糕饺子，满屋子的香气。封镜也略微的表示一下，要打点下手，最后越帮越忙，被苏沐雨赶了出来。

穿着小唐装的小牙刷扭着肥嘟嘟的小屁股，跟在苏沐雨后面盯着刚炸好的肉骨头，汪汪的叫，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电视上播着万年不变的春节联欢晚会，没人看，但热热闹闹的的声音却营造出浓郁的年的味道。

吃过晚饭后，苏沐雨拉着封镜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封镜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苏沐雨拉住他的手，坚持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无在点次。封镜拍拍她的脑袋，顿了一刻，最终在她的坚持下，再次妥协。

两个人裹着厚厚的大衣一起出门，苏沐雨给他围上了自己亲手织的那条作为新年礼物的围巾，咖啡格子的样式不复杂却很衬封镜，长长的围巾绕了一圈又一圈，很温暖的感觉。

苏沐雨搓了搓手，捂住有些冻得发红的脸颊，笑道：“走吧。”

两个人到达的时候，市中心的大广场上，彩色的喷泉周围围了无数的人，广场上，烟花飞舞，照亮了整个夜空，有年轻活泼的少男少女在跳着街舞，甚至还有变魔术的，到处人挤人，都在等着新年的倒数。人很多，无数张欢乐洋溢的脸庞，似乎将这个冬夜也一燃，苏沐雨领着封镜在人海中艰难前行，几次差点走散，封镜伸手牢牢的将苏沐雨牵在掌心。

“怎么样，喜欢吗？”人太多，声太杂，苏沐雨提起脚尖，大声说道。

封镜看着她挤得一头是汗，微微的喘着气，眼睛却异常明亮的样子，无所谓的抬起头，嘴角却微微勾出一道浅浅的弧度，美丽的烟火在他眼底绽放，长长的睫毛上缀满了漫天的繁星，美得一塌糊涂。

看了一会儿，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封镜有些不耐烦了。

苏沐雨请求道：“拜托，再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就好。”

也许是这个日子，也许是这样一个夜晚，也许是天空的烟火，今晚的封镜，温柔得像风，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广场中间有人在喊：“还有十五秒，新的一年就要到了！我们一起来倒数，在倒数到0的时候，大家请豪放的拉住身边最亲近的人的手，来一个新年之吻好不好？！”

倒数的声音，随着广场上的大钟，一起响起，所有人脸上都画满了兴奋与期待：“十！”qtm。

“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