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想要孩子,当然想要一个属于她和唐奕维的孩子,只不过不是现在,更不是挂着宴小山名头的孩子。她和宴小山的事前阵子才算是有了个了解,她还没来得及和家里说明,怎么能又重新卷进去?而且孩子的事非同小可,该死的是那个时候她正好又去了一趟北京,如果她说孩子不是宴小山的,就等于当着世人的面给了萧家一巴掌,可她说孩子是宴小山的,这不但对他不公平,她也面临着永远和萧家纠缠下去的未来。
唐奕维肯定也知道这事了,她甚至不愿意去想象他的反应,因为无论是哪一种,这次都是她拖了他的后腿。眼下唯一能解决这件事的方法就是不要这个孩子。
想到这里,余慕和沉了沉心,平复了心情,告诉范淑莲:“我饿了,想吃东西。”
范淑莲见她沉静了一会儿,似乎恢复了正常,于是问她:“想吃什么?”
她忍住哭腔,说:“想吃碗面。”
范淑莲点头说好:“我到隔壁的超市去买面回来煮给你吃。”
她认真点头,又添了句:“还想要两个鸡蛋。”
范淑莲高兴起来说好,然后匆匆离开。
等范淑莲离开,余慕和很快从床上起来。她额头上颤了厚厚的纱布,手臂也被夹住不方便,好在腿脚还是灵活可用的。她绕过唐奕源的病房,往医院的楼梯间走去。
打开楼梯间的门,有一阵冷风通过墙上的窗户缝吹进来。她整个人十分的清醒,定定望着楼梯层,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还未拢起来的肚子。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果断的人,可在这件事情上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做一个了解。她狠狠闭上眼睛,左脚往前抬了一步,整个人开始往下倾斜,却在最后一刻被人强硬的拉了回来。
宴小山的声音已然失控,平日里的温和气息全都消失不见,余下的只有震惊与愤怒:“你想干什么?”
余慕和没想到宴小山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也不管他,用力想从他手里挣脱,继续刚才未完的事。
宴小山只得用双手箍住她的身子。他力气太大,压在她受伤的手臂上,十分疼痛,让她不由得拧着双眉。他不想理会她的疼痛,但满眼都是惊诧与怜惜,声音透着一丝苦楚:“余慕和,他究竟有什么好的,能让你不顾一切?”
她终于停止了挣扎,抬眼看他。他的轮廓明明还是那个样子,可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变了模样。
他终是叹了气,无奈的说:“
这不是别的,是一个生命,你真的想就这样扼杀他吗?”
她眼底蒙生出一层雾气,转瞬已感觉到脸上有热滚滚的泪水淌过。
他放松了手上的力度,伸出右手来想拭去她脸上的泪,可仍由他的手法再怎么快,也无法拭尽。他只得捧着她的脸,柔声道:“你看你,明明这么舍不得,为什么不想想别的办法?你这样做,可是同他商量过了的?”
她缓缓低下头,不答话。
他把她揽入怀中。
他们相识大半年,被迫在一起的日子也有三四个月,可这还是他头一次这样怀抱着她。他曾经告诉自己,如果哪日她伤的很重,他一定会在原处等她,可现在他才知道,他并不愿意会有那一日,会有她这样伤心难过且无法抉择的这一日。
、我是如此爱你(5)
范淑莲买了面回来的时候,宴小山正在病房里陪着余慕和。
范淑莲现在已经完全把宴小山当成了自家女婿,见他立马就从北京飞了过来,十分高兴,连面也忘记煮了,光顾着问他家里有什么反应。
宴小山早已把家里的人都安抚好了,告诉范淑莲:“我爸妈都十分关心小九的伤势。我妈本来是要同我一起回来的,但今天还有些事要处理,明天才会回来。”
范淑莲见他不提怀孕的事,心里生出一丝紧张来,又拐着弯说:“这伤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日子久了,肚子就大了。”
他看了余慕和一眼,然后说:“阿姨您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和我爸妈商量好的。”
范淑莲一听果然就安心了许多,又忙着去煮面。
他只怕余慕和连面上的功夫都不肯做了,于是分析给她听:“我家的面子虽然算不上最大的,但这其中牵连甚广,如果贸然抹了黑,别说我无法向家里交代,就是你,乃至整个唐家都会遭殃。你若是不愿意让这件事愈演愈烈,在没有想到解决的方法之前,都一定要好好配合我。现在你和奕源都出了车祸,他于情于理都应该会过来看看你们,一会儿我和你妈说说,让她回去休息,我在这里陪你,等他来了,你们俩也能好好谈一谈。”
她想不出这样的安排还有什么不妥当的,于是点了点头。
等到晚上快八点了,唐奕维才姗姗来了医院。先去看了躺在床上完全不能动弹的唐奕源,才去到余慕和的病房。
宴小山一开门见是唐奕维,便十分识趣的借了打电话的理由出去了。
唐奕维向他点了点头,然后放慢了脚步走向躺在床上的余慕和。
她的头发十分凌乱,脸色看起来不好,尤其额头上还缠了厚厚的纱布,眼睛也略有些浮肿,整张脸看上去没有一点生机。
他有些不敢过于直视她的模样,顿了顿步子,才又缓缓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伸手拨开她那些散落在脸颊处的细碎发梢,手指停留在她额前的纱布上,很轻、很不由自主的叹了声气。
她又忍不住要落泪,只得低了低眉眼,声音几乎低的听不见,却是在向他道歉:“我给你添麻烦了。”
他的心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在撕咬,那些多少次想要冲出束缚而说出来的话而今已上至嗓子眼,稍稍不留神,就会冲破而出。可他不是唐奕兴,不能为了爱情而放弃一切,他背负了太多沉重的过去,如果就此远走高飞,那他前半生的所有努力都将白费,而后半生也会活在煎熬中。
他终于还是抑制住了一时的情绪起伏,
抬了抬她的下颚,努力给了她一个轻松的笑容,说:“你是给我添麻烦了。伤成这个样子,害我今天和人谈判都是心不在焉。过安检的时候又特别着急,海关还以为我是恐怖分子,差点就把我留在香港不让回来了。”
她抿嘴努力笑了一下。
他见她脸上终于有些了表情,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眼睛,温和的说:“下次再不许干这么危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