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快回来,别管缰绳了!”兰采薇爬出车厢,攥着芸娘的裤腿,不让她继续向前爬行。
芸娘回头示意兰采薇松手,兰采薇只是不肯,芸娘怕自己会将兰采薇带到车下,也不敢往前爬了,但又不愿意就此退回来。两人就这样趴着。路旁的行人先是被马车惊的后退,后来看清楚了车上的状况时,也有那胆大的想要上前拦住马儿救人。只是先前那人那一鞭下去打得狠了,加上这一路过来,又被拦了数次,马儿竟被惊了,根本拦不住。
兰采薇再次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不抱任何希望时,马车却慢了下来。
感觉到马车变慢,兰采薇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男子手中握着缰绳,马儿乖巧的在一旁喘着粗气。
那男子见兰采薇与芸娘回了神,面对她们的疑惑也不说话,牵着马车准备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胡同。
心中明白这时不应该跟着陌生人走,但兰采薇看见那些受了惊吓的行人正三三两两的向自己围过来,她本能的用衣袖掩了脸,小心翼翼的退回车厢:她不想也不能成为众人八卦的对象!
芸娘这时也完全没有主意,便跟在兰采薇的身后回到车厢。
“请问姑娘是太医院兰大人的什么人?”
感觉过了很长时间,兰采薇听见替自己牵马的男子问。
“啊?多谢救命之恩。”兰采薇这时已经完全清醒,对于这种探家底的问话,她没有直接回答。
外面那人笑了笑,也没有追问,“我让人另准备一辆马车送兰姑娘回去,这里没人,请兰姑娘下车吧。”
“请问你就这么肯定我姓兰?”听着那人的口气,倒像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兰采薇忍不住问道。
“请兰姑娘下车。”那人依旧笑着。
等不到回答,兰采薇便弯腰走出车厢,迎面的只是一片漆黑,除了马车上的两盏风灯,四下就再无灯光。她趁下车的空当四下看了一圈,也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只觉得像是别人的后花园似的。也真如面前那人所说的,这里除了自己几人外,并没有别人。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又是黑咕隆咚的,一股恐慌从兰采薇的心底慢慢的冒出来。
真的不该跟陌生人走,在这里,自己只是一个弱女子,而且还是手无寸铁的。
“二姑娘,这……”芸娘在兰采薇身后扯了一下她的衣角,“这里太黑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听了芸娘的话,那人又是呵呵一笑,声音清朗,倒让兰采薇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多谢救命之恩。”兰采薇再一次表示了感谢,反正礼多人不怪。
“兰姑娘已经说过一次了。在下黎天恒,你父亲兰大人曾经治好了我多年的顽疾,今日碰巧帮助了兰姑娘,倒让我有机会还了兰大人这个恩情。”看见兰采薇怀疑的眼神,回头一指马车上的风灯,“看见了上面的兰字,便猜是兰大人府上的马车,就问了兰姑娘,而兰姑娘又没有否认。”
原来是这样知道的!
如果黎天恒看见风灯上的兰字便猜到了自己的身份,那么今日街上的那些行人呢?恐怕猜到的也不少吧……
想到这里,兰采薇顿时犹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手足冰凉。
黎天恒仿佛看穿了兰采薇的心思,“先前车很快,看清楚风灯上字的人并不多,而这看清楚的,能猜到兰姑娘身份的恐怕又是少之甚少。但为了以防万一,在下才将兰姑娘的马车牵到此处,让姑娘换一辆马车回家。”
“多谢黎……先生。”灯光很暗,兰采薇看不清楚黎天恒的样貌,只是凭声音猜测年纪并不大,便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因此只能随便叫先生了。“先生救了我与芸娘,我已经很感谢,还难为先生为我们考虑周到。但时辰不早了,与我们同行的还有其他人,想来这时正在到处找我们。只要先生将如何回到东大街的路指给我们,等我们回到东大街,一定能碰见与我们同来的人,就算碰不见,也可以雇一顶软轿回家。所以就不麻烦黎先生了。”
兰采薇之所以拒绝,还是她总觉得这个黎天恒对自己过于热情,虽然用他的理由可以解释,但她心中还是不踏实,不敢轻易相信他。
要是平常,芸娘早就制止了兰采薇与生人说话,但今日一来是吓着了,有些没有回过神。二来是黎天恒救了她们,她总不能太过阻拦扫人面子。
这时也觉得兰采薇说的在理,便道:“就有劳黎先生替我们指一下路。”
黎天恒又看了看兰采薇,见她神色坚定,便冲暗处唤了一声:“福伯。”等那叫福伯的出来,吩咐道:“送这位兰姑娘去东大街。记住了,一定要看见兰姑娘找着家人再回来。”
福伯应下,黎天恒又转过身对兰采薇道:“替在下向兰大人问声好。”
兰采薇与芸娘再次道谢之后,这才随着福伯离去。
第037章欢喜相遇
随福伯走了没多久,兰采薇与芸娘便听见街上传来的喧闹声,心中齐齐松了口气。//又拐了一个弯,东大街便在三人眼前了。这时兰采薇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自己应不应该这样走出去!
既担心刚才闹了那么一出,被人认出来指指点点,又怕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样在街上行走不合规矩。
兰采薇回头看了芸娘一眼,只见她神情呆滞,似乎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惊吓中清醒过来,看样子也不能指望她拿主意。想了想,兰采薇叫住前面领路的福伯:“福伯,有劳你替我们雇一顶软轿。”一边说着,又顺手从衣袖中间取了一块碎银子递到福伯跟前。
福伯没有伸手接兰采薇的银子,呵呵笑道:“兰姑娘请在这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寻软轿。”
“有劳了。”兰采薇道了谢,又将银子往前递了一些。
福伯收起银子,将手中的灯笼递到芸娘手中,又嘱咐两人不要走远了,这才离去。
等福伯走了,兰采薇伸手抓住芸娘的手臂,轻轻的叫了一声。
芸娘听了,猛的抱住兰采薇,良久才哽咽着道:“二姑娘啊,刚才真是吓死奴婢了。就是到这会奴婢也还觉得手脚软呢。你说你要是有个什么事……”
“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