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志康客气几句,一坐下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来意。
“小女采薇虽沉稳聪慧,但与她娘一样,生性淡泊,许多事都不放在心上,得过且过。黎先生家大业大,只怕她这种淡泊的性子,无法替先生做好贤内助……”
黎天恒初时微微诧异,后来越听神色越凝重,期间一句话也没有插,待兰志康说完,他才道:“兰大人放心,在下绝不是那种自不量力之人。在下是粗鄙之人,自然配不上兰姑娘这样蕙质兰心的芊芊淑女。这事就此打住,在下绝不会再有非分之想。”
兰志康见他话语客气,想到他先前的几次相助,倒有些不好意思,两人又闲话一阵,他这才告辞。
黎天恒送他出门,犹豫了片刻,才缓缓的道:“兰大人,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黎先生有话请说。”
黎天恒笑了笑:“在下昨日在竹林中散步,看见兰姑娘一动不动的在竹林中的石凳上静坐了两个时辰,神情忧郁落寞。”
兰志康微微抬头,看向黎天恒的目光有些异样。
“在下以为她遇见了难事,怕她想多了,她身边恰好又没人,就一直站在暗处没敢走远……”黎天恒笑了笑,“后来兰二少爷来了,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在下就在想,她会不会是因为这个事情落寞寡欢的……”但愿这些话能让她达成心愿。
兰志康沉默片刻,才道:“出手教训相途的果然是黎先生。”
黎天恒从没有打算不认账,落落大方的道:“在下怕毁了兰姑娘的清誉不敢露面阻止,情急之下出手重了些,还请兰大人莫怪。”
有兰采薇的小谎言在前,现在听黎天恒这样说,兰志康就将当时的情况想的更复杂,他叹了口气:“先生教训的对。都是相途不成器,让黎先生看了笑话。”
黎天恒笑笑,没有再说刚才的话题。
看见兰志康走远,他眉头紧蹙,在心底叹了口气。
福伯走到黎天恒身边,笑意吟吟的问:“兰大人可是同意了?”
黎天恒转头看着福伯,目光清冷凌厉,直到看见福伯在他的目光中站立不安,他才缓缓的道:“看在你服侍多年的份上,今日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若是再敢自作主张的替我拿主意,休怪我不念旧情!我一向敬重你,但你不要仗着我对你的这份敬重,做出一些逾越的事情。”
福伯轻轻颤抖了一下,诚惶诚恐的道:“小的以为爷……”
黎天恒眉头挑了一下,福伯在他清冷的目光中闭了嘴。
“你让人恁一处宅子,然后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这就搬走。”
福伯应身而去。
兰采薇收拾好行李,先去纳福阁与老太太请安,顺便说了要去韩家铺子住两月。老太太心中担心兰采薇留在家中会影响兰志康的决定,听了她的话什么都没说就同意了,还让她多住几个月再回来。
出来时,她手中多了三张一百两的银票。这是老太太给她的,说是给她去韩家时买礼物用的。她对老太太的心思早猜到了几分,收下银票时只觉的心中有些冷。
从纳福阁出来,兰采薇又去了飘逸院赵氏的房中。
她去时,丁玉兰正在给赵氏按摩身子。
赵氏每日虽有参汤吊着,但二十多日没有吃过饭,圆润的身躯迅的消瘦下去,现在只剩下皮包骨。
丁玉兰看见她,停了手中的动作,仔细的替赵氏掖好被子,这才将她领到外间坐下。
“妹妹怎么又来了?”
见丁玉兰灵动的大眼失去往日宝石般的灼灼光辉
嘴唇虽用蜜粉遮了但还是能隐隐看见的青紫,兰采薇已经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可以不在乎赵氏,但是不能不管兰相业与丁玉兰的感受。要是她这时走了,少一个人轮班照顾赵氏,他们只怕会更辛苦些。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兰相业进来了。
兰相业面色黄,神情萎靡,只有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兰采薇见了,心中微微泛酸,眼角就有些晶莹的泪光闪烁。
兰相业屏退了房中下人,又让丁玉兰先回点石院。
房中只剩下两人时,他才缓缓开口:“父亲说,他想让你去韩家铺子住两月……你就放心去吧,娘这边有我与玉兰,还有燕姑姑,不会有事的。”
兰采薇点了点头。
兰相业过了一会,才道:“父亲再娶的事情,妹妹也不要过于伤心……父亲的心还在韩姨娘身上,不然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看来他是知道刘家姑娘与韩姨娘眉眼相似的事情了……
“我没有伤心。”兰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