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对小黑介绍:“这是我叔叔!”
夏末决定要先拔腿迈步向前走。
宁之远双手插袋跟在后边,盯着她粉红的脚后跟。
小黑也低头看,却被身边叔叔拍了下脑袋。
一行四人回到客栈,虽然这里一丝一毫都未改变,但夏末就是觉得恍如隔世。
宁妈妈的离开,对她来说,有太多的遗憾,她需要慢慢沉淀,当时匆忙的离开,是她心里不能被原谅的自责。
一进门,就看见柜台里,有个一脸凶相的门神。
从来温文尔雅的席老板,只有在没吃好的时候才会这样。
*
而夏末,从来善解人意。
她放下小乐的第一件事,就是卷袖子进了小厨房。
当然,脚上套一只洗澡的脱鞋。
小乐坐在小院里只顾着跟小黑说话,还没来得急叫一声“辰辰叔叔”。
柜台后面的人顿感被冷落,只好走出来,将小家伙拎起来抱进怀里。
宁之远则是进了房间,在里面翻箱倒柜。
小乐墨黑的眼瞳静静看了看席逸辰,下一秒做出令两个男人完全不同心情的举动。
小小的他,圈住席逸辰的脖颈,挨过去,么了一口,然后唤他:“辰辰叔叔,我回来啦~”
席逸辰瞬间被治愈,就算现在让他再吃两碗泡面他都如吃满汉全席。
而刚找到东西走出来的宁之远,就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
他暂时放任那软乎乎的小家伙,先进了小厨房,在夏末下锅爆香葱姜蒜时,弯下腰。
从她身后,脱下那只红拖鞋。
小厨房里的光线并不好,他又蹲在她脚边,彻底被阴暗笼罩,吓得夏末把手里的铲子一扔,无声的落在他肩膀,慢慢顺着背脊滑下。
到他后背最宽厚平坦的地方,稳稳停驻。
而此刻她最担心的,是泼出来的油花有没有烫伤他。
而此刻他最在意的,是这只冰凉凉的小白脚居然套不下他拿来的鞋。
夏末挣脱他的手,后退两步也蹲下来,别的不说,只问他:“你吓我干什么?你烫到脸没有?”
宁之远才默默想起,自己是被油煎到了。
他淡淡的:“恩。”
她问:“哪儿?我看看!”
他见她这样,心里浮起不可言说的熨帖,却摇摇头,“没事。”
微弱的几丝光正巧让夏末看清楚了。
下一秒,她的手触碰他的眼角位置,惊呼:“这里!差点就……”
话未说完,却更吃惊:“你发烧了!”
刚刚在车上,她被他揉的体温连连攀升,握在一起的手谁也没有比谁凉多少,于是她疏忽了……
这个男人,连眼角的温度都烫手!
*
院子里的席逸辰听见声音,抱着小乐走过去,见两人蹲在地上头碰头的,再看看锅里已经被油煎的焦黑的蒜片,还有宁之远背上的菜铲,幽幽不语。
倒是小乐特别欢快的跟他分享:“妈妈,你的手手又抽筋了所以叔叔帮你揉手手吗?”
抱着他的席逸辰轻轻说:“小儿不宜。”
然后将小儿抱走。
只是发烧而已,宁之远并不放在心上,他对夏末说:“你快试试。”
夏末也不放在心上,而是说:“我给你找药吃。”
吃药哪里有试试新买的鞋子合不合脚来的重要?宁之远皱紧眉头,蹲在那里一大只不动,也不让夏末动,顺口一句:“我不吃药!”
却让夏末想到去年有一次,他也是感冒了,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照顾他,却被他砸掉了米粥和温水。
他那时的眼红的可怕,让夏末无地自容。
酸涩一时又涌上心头,夏末紧紧握拳,不说话了。
宁之远还在与她的脚做斗争,等意识到气氛不对时,夏末已经不管他了。
他这时想吃药都来不及了。
小乐在外面抱着别的人喊叔叔,夏末在里面给别人做饭不理他,一时间,宁之远失落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站起来,走出小厨房,回自己房间。
那双粉红色的最新款雪地靴照耀的立在夏末脚边。
直到听见他关紧房门的声音后,夏末才低头去看。
一看,就一不开眼。
……好漂亮……她从未拥有过的颜色。
*
想了想,她另起一口锅,熬上了米粥。
宁之远是客栈里的客人,她是客栈里的员工,员工照顾客人,恩,是职业道德。
等院子里又重新弥漫久违的肉香,席逸辰差点热泪盈眶。
一改刚开始的一脸不爽,在夏末端上肉时,席老板眯眯笑,笑得好幸福。
小乐却指着房门问夏末:“妈妈,叔叔不出来吃饭饭吗?”
夏末看了看那扇门,说:“叔叔病了。”
于是,小乐就把席逸辰夹给他的肉肉全都藏了起来。
说是藏,也不过是放在碗里没有吃掉,然后用小手拢住碗。
席逸辰看在眼里,却不问,夏末是顾着厨房里的粥,没看见这一切。
等收碗时,小乐将碗推给她,说:“妈妈,我给叔叔留了肉。”
小家伙最爱吃的肉,却留了下来,一口未动。
夏末心里不是滋味,被小乐干净的眼睛盯着,点点头,等等妈妈给叔叔送进去。
小乐松了口气,眯着眼笑。
然后被席逸辰抱去房间看分别了好几天的叮当猫。
他们的笑声传出来,钻进宁之远的耳朵里。
他没力气去争抢,倒在床上,脑子里是那天,他摔掉了夏末端进来的粥,那粥的温度触碰在他的手指,他记到今天。
在今天重新想起,更是一种折磨。
忽然……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咚,一开始只有一声。
咚咚,第二次变得比较着急一些。
……他知道是谁了。
从床上爬起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